能让高翎他们帮忙吧?而且听闻楚茴吃住都在府衙,平常少有机会能够见到,小桃儿一早就绣好绢帕让她带着,正好今天因为药堂的事,景逸带她一起过来。其实她刚才也紧张的要命,直怕楚茴不肯收下,到时小桃儿还不得难过死……
待她走近些,景逸伸手将人拉到面前,仰起脸庞看她,墨色的眉微微挑着:“以后还帮人说亲么?”
乔初熏被他看的一阵心虚,垂下眼帘,小声道:“那要是小桃儿的事,我总不能放着不管……”小丫头在城里也没个认识的人,府里又没别的姑娘,她若不帮就没人帮了。
景逸有些玩味的看她,一边捏了捏柔嫩手心:“下回再有什么主意,还是先跟我说声罢。”
见乔初熏惊讶抬眼,景逸微微笑道:“不然就依着你刚才的法子,说一回吓跑一回,到时那孩子嫁不出去,可是你的过错。”
乔初熏被他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抿着唇瞪他,哪有这样咒人的!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伊青宇格外刻意的清咳:“两位,药取回来了。”
乔初熏仿佛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小孩,匆忙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看向门口。
景逸冷眼斜了一眼映在门上那抹身影,淡声应了一声。
伊青宇这才推开门,领着两名捕役进屋。见小两口一站一坐,站的那个明显脸还有点红,小侯爷的脸色也不似之前森冷,也松了一口气。在一旁椅子坐下,示意两人将药呈上来。
除去一包还未打开过的药材,另一只纸包里是捡回来的一些药渣。两人都有些喘,看来真是跑着去跑着回的。
伊青宇帮着将两只纸包打开,又从书案的笔枕上取过一只不太常用的毛笔,递给乔初熏,方便她将药材一样一样拨开。
乔初熏先仔细看过那包没打开过的药材,渐渐面色就凝重起来。接着又用毛笔另一头拨散着那包药渣,手略微有些颤,看神色似乎是气急了。
“怎么了?”景逸和伊青宇都不懂行,只能在一边等乔初熏解释。见她神色越来越气愤,各自都猜到六七分。
乔初熏吸了一口气,敛颜道:“这包药材里,能看出有雄黄和轻粉,即便是刚入门的药童,也懂得这两味药是绝不能给孕妇用的。”说着,又从里面拈起一朵暗红色的干花,手中毛笔则指了指那堆药渣里一朵蜷缩成一团的黑色花朵:“这两朵是凌霄花。具有行血去瘀,凉血祛风的功用。”
因为雄黄和轻粉都是粉末状,所以一般煎过之后很难辨别的出。而那朵干瘪的凌霄花才是最佳凭证,这初安堂果真在所谓的安胎药里掺了辛冷行血的药材,让孕妇吃过汤药后腹痛难忍,产生类似小产的痛感,再借此狠捞一笔,让大夫上门看诊,再高价卖出真正的安胎药。一来牟取银钱,二来为药堂赚得名声在外,让一般百姓觉得他家大夫医术高超,安胎药也比别家效果好。
旁边那两名捕役也听明白了,都忍不住出声咒骂。其中那个即将为人父的更是红了眼眶,一手搓着衣服,偷眼看伊青宇。
伊青宇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带你媳妇去别家药堂看看,就昨天那家吧,赶紧买两服安胎药吃上。”
那捕役“哎”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又被伊青宇出声叫了回来,从腰间掏出块碎银子递过去,“行啦别啰嗦。赶紧给你媳妇看病要紧。还有急着,这事先别声张。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那捕役攥着银子朝伊青宇行个大礼,快步奔出屋子。另一个捕役见伊青宇没有其他吩咐,也跟着出了屋。
乔初熏一直没吱声。站在桌前低头看着那些药,眉心一直紧紧蹙着。
伊青宇琢磨了会儿,转过脸看向景逸:“想怎么做?”
景逸心里早有思量,伸手拉住乔初熏,不紧不慢道:“不急。先把晚饭吃了,待会儿我去趟孟氏山庄。明天一早,你带人封铺子。”
伊青宇明白他是想多搜集些证据,避免到时药堂的人矢口否认,说只是其中一包药有问题,反咬一口说是外人嫁祸。看了眼乔初熏,伊大人眼珠一转,道:“既然如此,不如晚饭就在我这用吧。也省得乔小姐两头折腾。”
景逸瞟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乔初熏任由景逸握着手,既没反抗也没说话,似乎还在琢磨药材的事。伊青宇看了这二人一眼,呵呵一笑,往书案走去:“我还有些公文要看,二位慢坐。”
景逸攥了攥柔若无骨的小手:“怎么了?”
乔初熏抿唇盯着那些药看了半晌,踟蹰道:“公子,今天上午那包药,当时看不觉有什么。可是跟这些药材对应起来……”
乔初熏微蹙着眉,神色不豫:“写这两个方子的人,医术很高明。”绝对远在一般大夫之上,他有把握伤人,更有十足的把握救人。
景逸却并不担心,勾着唇角道:“智者不必仁,仁者必智,自古皆然。心存歹念者也可能有惊世之才,初熏不必为这种事烦忧。”
乔初熏身子一震,猛地抬眸看他。景逸觉察到她手抖的厉害,将人拉的更近些,揽着她的腰问:“怎了?”怎么一副被什么东西吓到的样子。
白皙面容血色尽褪,乔初熏生生打个寒颤,头一次主动回握住景逸的手,摇着头喃喃道:“没事。”没事的,她如今远在越州,与那个人一南一北相隔千里,他肯定不会找到这的。
只是,几年前的某日,那个人也曾傲然伫立在她面前,冷笑着道:“自古智者不必仁,仁者必智。我既有惊世之才,为何要托付于一般蠢材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