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找的男人是有情郎还是负心汉,过得三年五载,被“日子”这面照妖镜一照,都得原形毕露,明蓁少女时不是没遇到过负心的,她当断则断及早抽身,可算后头才好过了一点。
冉烟浓咬了咬嘴唇,“姐姐让我回上京,给她拿拿主意。”
日子过得快,要是冉烟浓择日动身,到上京也秋天了,她现下有些犹豫,“我和容恪本来就要回魏都的,早一日晚一日的并没有太大分别,但是姐姐让我给她拿主意,我便怕了,姑姑,说到底是她和太子殿下的事,我怕我……说不上来。”
明蓁懂她这个顾虑,她是妹妹,又已嫁做人妇,对冉清荣是和是离确实不该插手,但另一面,大姑娘现在深陷火坑,被两个小妾爬到头上作威作福来着,忍无可忍了,要不是真到了这种地步,冉清荣不至于写封信千里迢迢递到陈留来。
“想来大姑娘在宫里活得很不痛快了,年前您还没嫁到这边来,我便常听公主长吁短叹,大姑娘没法给太子爷生儿子,人又有几分清傲的脾气,皇后与她相处不睦,反而偏信两个良娣,在宫里头大姑娘如今处处掣肘,太子又是个圆滑的两头不得罪的人,只怕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要是二姑娘现在要回去,老奴也不会说什么,但世子这头,却要与他说好了。”
“我晓得的。”冉烟浓心乱如麻。
姐姐不肯把事说给父母听,自然不愿叫他们担忧,可她要真生了与太子掰开过的念头,爹娘那边瞒不住的。
她心事重重地想了许久,夜里与容恪抵足而眠时,还睁着眼,望着窗外倒挂的紫藤微微出神,她小脑袋瓜想的事总是不少,容恪从背后抱住她的小腰,一只手沿着她的额头往发上抚摸,“在想什么?”
冉烟浓轻声道:“今日,听了两个故事。”
容恪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冉烟浓不知道他心底如何看待容桀与秀秀的悲剧,还是小心而缓慢,用蚊蚋似的声音说道:“是关于……留侯和月满公主的。”
容恪抚着她额头的手停住了。
她有点儿怕,“恪哥哥,你怎样想?”
容恪淡淡一笑,将她的抱着翻过了身,四目相对,冉烟浓眼波凌乱,紧张地望着他,容恪心想她日日在小院里,听几句闲言碎语,一些没有结果的被敷了色的悲情故事,难免不会伤春悲秋,真是小女儿心思。
“我能怎么想?我没见过母亲。上一辈的恩怨,我也不清楚。”
其实不是这样的,倘若容恪一点都不在意,那年上京微雨,在古街的房檐下不会有一个淋湿落魄的灵魂。可他说起来,就像看一朵花儿落地似的自如惬意,好像事不关己。
冉烟浓咬咬嘴唇,有点儿心疼,“我知道,是留侯负了公主。”
“他生了猜忌,才后来有了徐氏。”
容恪懂了,笑道:“你在说,让我不要猜疑你?”
“还有一个故事。”冉烟浓将姐姐的来信和意思说清楚了,然后便轻轻屏住了呼吸,等他说话。
漆黑的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的眼,冉烟浓等了会儿,那双稍显凉薄的唇却俯身而就,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齿关,冉烟浓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和他厮缠起来。
她明白的,只要她说一句走,回上京,容恪一定二话不说便将行程替她安排好,但是她不肯说,他也不肯替她做主张,于是就这么厮磨着,耗着。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容恪的心跳,觉得很安心,“恪哥哥。”
容恪抱住她,一声不吭。
冉烟浓想了想,说道:“这两个故事,都不是什么好故事,男人最后都叛变了,我听了之后就会想到你,不过以后的事说不准,我暂时是信你的,所以别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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