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睁着眼睛,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时却泪如雨下。
“我再问你,你肯不肯娶拾花姐姐?”
阿牛重重地点头,点了又点,狠狠擦了眼泪:“我明儿就去黄河边拉纤赚银子赎她出来!”
若谖听了,脸色终于一缓,柔声道:“这个倒不必了,我自会赎拾花姐姐出来。”命红香道:“把银子拿来。”
红香上前,呈上一个小布包。
若谖把小布包放在炕上的烂桌上,对阿牛道:“这里面是一百两纹银,你拿去置几亩田地,把房屋再加盖两间吧,过几日准备迎娶拾花姐姐。”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阿牛一家人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牛母不停地用衣襟擦拭着眼角道:“小姐到我们家来,连杯热茶都没有喝。
不是我们怠慢,实在是——家里连茶叶也没有。”
若谖只温和地笑了笑。
一家大小送她到马车跟前,临上车时若谖对阿牛道:“拾花姐姐在别人家为奴过的也苦,身似浮萍无处扎根,唯盼着你能给她一个家,休要再负了她。”
阿牛惭愧地点了点头。
若谖几个上了马车,往回行驶。
到了半路,忽然下起鹅毛大雪来,若谖素来喜欢下雪天,叫停了马车,自己下来在漫天雪地里走着,子辰跟在她身边走在风雪吹来的一边替她挡着风雪,落了一肩的白雪,静静地陪着她。
若谖忽然转过身来,晶莹如山中晨露般清澈的双眸盯着子辰,见他一头的白雪,料来自己也是一头的白雪,喃喃道:“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辰哥哥,记住哦,我也曾与你一起白首过哦。”
她冲着他努力地笑了笑,转过身来,泪却如珠滚落下来,一面擦着,一面飞快地向马车走去。
子辰微怔了怔,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上了车,子辰暗中打量若谖,虽不如往日在他身边那么活泼甜美,却很恬淡,她平日大多时也是这个样子,看不出异样,可刚才分明觉得她很伤感。
……难道是关心则乱,自己想多了?
马车抵达方府已是掌灯的时辰,府门值守的家丁见是谖小姐回来了,都从凳子上跳起,迎了上来道:“小姐再不回来,里头都要炸了。”
若谖知老夫人急了,忙和子辰并两个丫头疾步如飞向荣禧堂走去。
刚进荣禧堂的院子,抄手游廊下的丫头们见了,拍手道:“咱们家的小凤凰总算归巢了!”然后转身去通报。
若谖几个走到宴息处,早有丫鬟打起帘子来,红香绿玉止了步,若谖和子辰走了进去。
老夫人先前担心的紧,发狠说等若谖回来要好好教训她,不然一个女孩子家性子太野,出了门就难回来。
可等见了面,只有满心欢喜的,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倒是把子辰和红香绿玉痛骂了一顿出气。
然后慈眉笑目地对若谖道:“今儿下了今年头一场雪,恰好咱们家的项庄头送来几十只山羊,我特命人做了羊肉火锅,单等着你回来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