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服了雪崩之药的宫婢更是苦不堪言。
那些因沈英好容貌,头批做了“药人”的宫女甚至控制不住,咒骂了起来。
沈英只做不闻,放下桑叶露水就合上殿门,叫一众宫女在殿内自生自灭。
“诸位,如今天道无常,与其我们在这里成了‘药人’,不如奋力一击杀了狗皇帝!”
宫殿内突然响起一声,所有人四下张望只盼能寻得说出这句话的人。
那些宫婢本就十三四岁大的居多,如今突然有人说要刺杀皇上,个个惊慌。
“如不快点下手,早晚会死于皇帝之手”
那人又说了这么一句,众宫婢才发现说这话的是方才咒骂沈英的宫女。
那宫女自称叫红英。
红英道:“我们被锁在这里,每日要服下血崩之药,吃食是桑叶与露水!诸位!难道这些时日死在你我身边的同伴还不够多吗?”
身为药人,她们自然没有权利住得舒服,这大殿内一早关押了五十余人,可如今只剩下区区十余人。
而这样的大殿宫中据闻有十殿。
那些太监们每日送饮食时,笑称为“十殿阎罗”。
少顷,与红英对角的一名宫婢举手道:“我愿意试一试。”
造反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再有一个人附和,那么剩下的人在摇摆之后,只要发现自己面临的是绝境,多多少少也会生出背水一战的勇气。
她们将时日定在了二月初八,只因那一日是承央公子的婚期,宫中也要为此事繁忙,不会太注意她们。
二月初八这一日,宜嫁娶。
陆应淮难得穿着一身红袍,骑着骏马游行在大街之上。
相府内,江晚晴带着一头的珠翠,险些把自己的头压弯。
江恭如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上了喜轿,才下定决心穿了官袍准备入宫。
此时正午,虽然日头高挂,但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屋檐一片白洁。
密谋好的十余名宫女,趁着守卫松懈,自殿内鱼贯而出。
她们小心翼翼地潜入贺兰澈所在的房中。
贺兰澈才用酒送服了红铅,正在床上闭目养神。
冷不防喉间一紧,他龙目一瞪,十余名宫婢,有的捂住他的口鼻,有的按住他的手脚,有的将绳索缚在他的脖颈之上,尽力拉扯。
为首的红英更是整个人都坐在他的身上,拔下头上铜簪,一下又一下的插在贺兰澈的心口之上。
血液一点一点晕染着明黄色的袍子上,像是那些宫女为“红铅”之药取血的样子。
直到贺兰澈挣扎的双手再也不动,十余名宫女才瘫倒在地。
江恭如自年少时就与陆怀璧一起辅佐贺兰澈。
多年来,三人已经到了只需对方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念头的程度。
如今这股默契依旧存在,宫中贺兰澈被一众宫婢勒的闭气,宫外江恭如持着鼓槌敲响了登楼鼓。
那守鼓的官员本想呵斥,一见敲鼓的是江相,吓得屁滚尿流,直叫人进宫中传命。
或许是天意,勒的闭气的贺兰澈在传命官与吴公公闯入门口,经过太医院数名太医救治终于醒了过来。
这位帝王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命皇城司宋简等人彻查此案,等查明之后,这位皇帝简洁扼要地说:“凌迟。”
这场宫变,让局势斗转。史称“红铅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