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打算反驳,却什么都没说。
时隔一年多,程梓明再次来到了这个熟悉的门口,新福字,新对联,不一样的身份,不一样的心情。
交握的手心里有汗。拍了拍他的肩膀,周一诺圆圆的眼睛闪亮闪亮,“别紧张,拿出铁血军人该有的样子!”
点点头,程梓明的内心却在抽搐,又不是去打仗,你见过哪个军人跟自己家里人铁血的。
为了给他鼓气,周一诺牵着程梓明的手,直把他拉进了门。
哎哟,还要手牵手,臭丫头,生怕她妈不晓得她有几宝贝这个家伙。周茂林迎上前去,将程梓明手里的大包小包妥善安置。看到以箱为单位的茅台,他不由暗笑,邓清啊邓清,看你把这伢给吓得哟。
邓清对烟酒不感兴趣,也没研究,自不会有老周那些复杂的心理活动。看到自家丫头身后那个高个子男孩腼腆地冲她笑着,她也朝他回了一个笑脸,还客气道,“来吃顿饭而已,买这多东西做么斯。”
“跟你们提过的,程梓明。”拉住他的胳膊,周一诺把他往二老跟前带,语气轻松神色欢愉。
喊完叔叔阿姨,程梓明松了一大口气。丈母娘比想象中慈祥多了,一诺真是,前期背景教育介绍得太恐怖了。明明是内部群众,非要形容成阶级敌人,还是凶神恶煞阴险狡诈的阶级敌人。
周妈妈去厨房做饭,周一诺蹬蹬跑进去,满面春光的脸在邓清身旁晃悠,“么样?长得还可以吧?”
挑眉扫了她一眼,邓清没好气地评价,还行吧。
回身看看了沙发上不咸不淡聊着天的两个男人,也不知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程梓明那正襟危坐的模样像在会见他国首脑。
周一诺呵呵地笑,“妈你莫搞得太严肃,他蛮紧张。”
扬了扬手里的锅铲,邓太后睥睨天下般回应,“哪个有心情欺负他,去去去,又不帮忙,去陪倒坐哈子,莫在这添乱。”
正好两个男人间有空地,周一诺成功将自己嵌了进去,开始竹筒倒豆子一般碎碎念。不外乎教育周茂林同志少喝酒,别看搬来一箱就不知节制,要不是程梓明非要买,她绝对不依。不抽烟的周爸爸年轻时爱喝两口,自从女儿学了医,几乎一天念叨十几回,念到他不得不把饮酒量和频次逐渐降低。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开始注意养生,周茂林几乎只在家里有客人喝一点过过瘾。
刚被教育完,周老爹的视线绕过女儿,聚焦到程梓明身上,目光里隐隐含着期待,“等哈吃饭,来一点咧?”
现在这个情景,自是老丈人说什么都好,程梓明痛快地点头,表示必定好生相陪。
周一诺在一旁龇牙咧嘴,一个酒量不怎么好,另一个酒量据说还可以,但是下午还要赶路呢,喝什么酒哇!她拉起老爸的袖子就开始哼哼,莫喝了,虽说买了酒来孝敬你,冇想你伤身体啊。转过头用胳膊肘撞程梓明,周一诺怒目而视,想不想活了你,你想灌死我老头啊!
程梓明抿着唇笑而不语。
周老爹承诺控制酒量,笑咪咪地拉着丫头的手,“哎呀,又不喝多,养了三十年的姑娘好不容易有人要了,总要庆贺一下吧。”
一脸黑线的周一诺无语呆坐,眼睁睁地看着借酒相熟的两个人开始热络起来。
周爹说,“哎呀,你们现在是不是禁酒禁得厉害,我跟你讲,我当年当兵的时候,那战友们,一个赛一个的能喝啊blablabla。”
程梓明狂点头,“现在管得严,八一和春节的啤酒都是按人头发,拿着饮料灌,喝不醉人尽上厕所。”
传说抢人的前世情人如同剜心之痛,岳父大人居然没表现出敌意,甚至主动安抚外来客的紧张情绪,令程少校暗爽不已。果然,男人间的统一战线就是容易达成,烟酒球赛什么的,随便说说就能聊到一块。为了在岳父大人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防备渐歇的他十分愉快地陪着退伍三十年的老兵忆苦思甜。
看到周一诺从厨房往餐桌上端盘子,程梓明靠过去想帮忙。丝毫不跟他客气,周一诺指着案台上的大汤碗冲他点了点头。邓清从灶前回过头,看见进来的是程梓明,皱着眉嚷嚷,“糯米,你么样让他做事呢!”
探了头进来,抽油烟机声音真大,周一诺扯着嗓子,“么样就不能干了!”
话说完,周一诺便退了出去,站到程梓明身边,冲他挤眼睛。
程梓明点头如捣蒜,这算什么活啊,只要你妈开心,洗碗洗衣服洗被子都可以。
开饭了,邓清检查了桌上所有的菜色,确定没有遗漏,才安心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