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轰然湮灭

    在看到那座由黏滑的绿色巨石组成的潮湿城市时，我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座被诅咒的神殿，从那些被岁月磨蚀的石块里我感受到了恐惧，一种看不见的气息压制着我，在命令我走进这座古老而邪恶的秘密深渊中。

    在这里几何学完全错乱，在两座参天石碑后面的深渊中，生动地听见了那从地底传来的、永不停歇、几乎是精神感应般的呼唤。

    随着声音，还有一股强烈的气流从里面徐徐而出，它不是那种带着些许新鲜的凉爽微风，而是像从刚打开的墓穴中涌出来的难闻臭味。

    任何人都不应当目睹这些秘密，也从未有人敢目睹这些秘密。那些巍峨高大的石碑上镌刻的符号，我莫名知道了它们象征的意义，正如在迷雾世界中图书馆看到的那篇赞歌一模一样。

    “群星归位之时，最大的最初将会在深海中的宅邸里等待苏醒。”

    那些之前看到的高山，根本就是从黑暗群星中渗透下来的可憎巨怪，也是这世上终极恐怖的有形实体。

    ……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身体被人剧烈地晃动着，眼前的几人面露古怪地看着我，眼里透露出一种模糊的恐惧。

    “Cthulhu……那个……谭医生……阿不，安，小安……都结……结固了吗？”

    意识恢复时，我竟然有一刻忘记了该怎么说话，我的喉咙里发出了笨拙陌生的声音，像是第一次使用自己的声带。

    “你在说什么啊？”小安抬手把手背搭在了我额头上，接着又把手背贴到了自己的额头。

    “实在没事儿啊，你清醒下，什么解雇啊？”

    “Ph’ngluimglw’nafhCthulhuR’lyehwgah’naglfhtagn”

    “我天！你别吓唬我啊哥！”她拉着我手臂用力晃了晃，

    “你在讲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我使劲用手搓了搓眉心，试图回忆究竟发生什么了，但显然有一些事情我不记得了。

    “别告诉他们。他们会杀了你的。”

    脑海里莫名地传来一股声音，是一种非常怪诞粗野的；就像人类有人类特有的嗓音，野兽有野兽特有的嗓音，而当一种嗓音呼喊出另一个不同种类的声音时，事情就会变得毛骨悚然起来。

    我并不愿意搭理，因为我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前，甚至已经有枯竭的迹象，眼前的这些人值得我信任。

    一旁的小安不停地打量着我，她小心地戳了下我的手臂。

    “你……还好么？”

    回过神后，我坦率地向他们承认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包括之前看到的那些晦暗扭曲的画面，还有在迷雾世界的所见所闻，以及那句什么伟大的最初等待着苏醒这些。

    他们似乎此刻更在乎我的身体与精神状况，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先下山，找地方落脚，正好我也休息下，缓一缓。

    天空渐渐退去了夜晚的黑暗，那些未知的群星随着太阳的升起，与那些摄人心魄的黑暗一同消失了。

    那些混乱的幻觉依然让我在返程路上时心神不宁，有时我会头痛难当，并且产生一种完全陌生古怪的感觉，就像有其他人正占据我的思想。

    但随着体力与精力的恢复，我还是能在每一次抗衡中夺取上风，牢牢掌握自己的身体。一些模糊、短暂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我也开始有能力分辨出哪些是属于自己的了。

    返程的路似乎并不是我们上来时的那一条，依旧是让人头晕目眩的树海，但无论是那道巨石塔门，还是沼泽廊桥都没有遇到，而且整条路坡度都明显的平坦，丝毫没有向下走的感觉。

    路程中小安一直独自走在前面，一句话也没有说，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失落和闷闷不乐的气场。谭倩梁翰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上去安慰，就连马宁宁也只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接触到谭倩的目光后，我指了指小安，表达出担忧，因为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这些负面情绪。

    她苦笑了下，之后用手挡着嘴巴和我耳语道，

    “小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自闭，可能是对自己不满意也可能是别的，总之这个时候让她自己一个人就好，安慰的效果适得其反，相信她弟弟，她能自己调节好情绪。”

    突然被谭倩贴得这么近，我有一些害羞与不自然，只能礼貌性地尴尬点头，她看了眼小安，有些狡黠地和我抛了个眼色，然后又凑过来开始和我耳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