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敬,却还等什么,哀家和薄娘娘都等着呢?”太后一声低沉的声音从中殿传了出去,黄敬在下面三跪九叩之后昂然转身叫到:“天朝大选即刻开始,秀女整装……”
薄刺心没想到这个罗罗嗦嗦的老头在太后面前却是一句废话没有,她愣了一下,太后好像发现了什么,笑说:“这黄公公如今可是宫中最老的老人儿了,当家哀家进宫也是他在此处唱礼呢。”
薄刺心陪笑,黄敬已经叫了秀女觐见,殿下廊上便袅袅娜娜走上一队秀女来,逐一报了家父职务,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太后和薄刺心就一溜瞅将下去,也不言语,遇到可心人儿便细问几句。
如此循环往复,倒也无趣,薄刺心年纪尚轻,总还支持得住,可是太后毕竟上了年岁,不一会就在御座上恹恹欲睡了。
“臣女贺如燕,年十七,家父兵部给事中贺奔……”下面一个秀女轻声说到,虽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上殿来。
薄刺心凤眉一挑,眼睛瞪的圆了,太后也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坐直了身子看了下去,薄刺心已经明了,这贺如燕的父亲兵部给事中贺奔正是贺姬翎的叔父,他本来不过是个外放官,可是贺凌天胜任镇远大将军之后,正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才从籍籍无名的地方官一跃成为朝中重臣。
这贺如燕本无选秀资格,也是沾了堂兄光彩,始得入得庙堂了。
“抬起头来。”太后威严说到,贺如燕抬头,明眸皓齿,薄刺心看的都是心中一动,这贺如燕看着竟像是贺姬翎嫡亲的姐妹一样,两人形容极似,太后也发觉了,笑着说:“哀家原以为贺家从来只出武将,不成想倒也出美人呢。”
“谢太后夸奖,臣女无地自容。”贺如燕倒不怯场,说起话来声音清亮,甚是悦耳。
“若哀家记得不错你父亲可是在燕赵之地围观多年了?”太后朗声问到。
贺如燕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回答:“正是呢。”
“齐鲁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想必你父亲受水土熏陶,也是个扼腕壮士呢。”太后依旧笑眯眯地说。
贺如燕面色恭肃答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虽有地域之分,却都是我天朝子民,若太后要家父是壮士家父自然就是壮士,太后若要家父是墨客家父必然也是墨客,小女浅见,惹太后见笑了。”
“这丫头倒是一张好嘴,刺心,你可有话要问她?”太后转向薄刺心问到,薄刺心笑了笑说:“臣妾单凭太后吩咐就是,不过臣妾倒是真有一事要问。”
她转向贺如燕到:“本宫从官员行述上看到你父亲进京不久,他给事中任前是边防参将,你可知如今边事若何?”
太后一怔,却也佩服薄刺心这一问题,天朝明训后宫不得干政,若是这贺如燕非要在此处卖弄,想必也和那贺姬翎一般无二,是决计不能选入宫中的,若然入得宫来以后必然是个祸害,不过在自己和薄刺心面前谁有能忍得住不显摆一下呢。
“回贵妃娘娘话,臣女愚钝,于政事一道并不精通,只知家父在军前时披肝沥胆,终日操劳,帝国调兵遣将虚张声势日久却也不曾敢越雷池一步,臣女以为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天朝得道多助,帝国失道寡助,两国对战之事虽无交锋结果已然分明,臣女愚见,王娘娘莫怪。”
她这番言辞当真说的滴水不漏,既在无形中道出了边关情势,却又不张扬卖弄,薄刺心也难面暗暗叫好,太后更是频频颔首。
“黄公公,贺如燕留用,就不必遣去司役局分派了,我看就选个宫闱权作她的下处,至于封号份位还是天帝酌定之后再说吧。”
贺如燕磕头谢恩,这秀女不经司役局直接进入后宫的先例倒也不是没有,可是也仅只有薄刺心一人,皆因她入宫之前便是裔国女王才有此恩遇,可是贺如燕一介朝官之女竟能有此殊荣,绝对可以说是后无来者了。
既然太后已然发话薄刺心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接下来的甄选倒也轻松,因其余下的秀女们美貌者有之却不伶俐,伶俐者有之却又无端庄容貌。
太后和薄刺心属意者也不过六人而已,除去贺如燕直接安排进了已故皇后夜无双的椒房殿之外,其余上有五人待天帝封赏,依次为礼部侍郎冷傲之女冷秋禅,户部尚书凌海之女凌芳若,殿前都统莫千山之女莫凤玲,殿前都检点殷琪维之女殷秋水,御史上官泓之女上官娉婷。
薄刺心让黄敬一一登记造册以便呈给凤魅御览,那些落选秀女有唉声叹气的,有嚎啕大哭的,也有暗自垂泪的,总之是被敬事房的小太监们打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