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内侍局就将皇贵妃的宫装送到了云杉宫,随手翻了翻,竟是七层的罗衫,想着明儿还要穿着这正装接受凤魅的册封,薄刺心觉得身上都汗涔涔的。衣物上边放着大大的鎏金头冠,形状有点像皇后的凤观,提在手上竟然有半斤之重,忍不住发出啧啧的叹声。
凤魅挑眼道:“心儿,你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虽说是初夏,这晌午也是暑气难当的,薄刺心可不愿意弄得汉湿黏腻,摆了摆手笑道:“好歹还没册封,若是落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耳里,又少不得皇上为难,明日再穿罢。今日封了臣妾,太后娘娘虽然面上没说什么,恐怕赌臣妾还是颇有微词的。”
凤魅闻言,面上的笑容敛了去,冷着一张脸道:“朕对母后已然孝顺,今日也算是告知母后,朕乃一国之君,遑论朝堂和六宫之事,朕自有决断。”前朝外戚干政王国的事不在少数,有得宠的后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提拔娘家的势力,最后到了控制不了的地步,更有不少太后垂帘听政的事,凤魅是孝顺,却是极有野心的,如今太后和皇后关系过于密切,皇后又是大漠国的公主,太后现在干涉内宫之事,将来若是被夜无双控制,极有可能干涉朝堂,这是凤魅万万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乘者皇后怀孕,顺势将凤仪放在薄刺心手中,既是保护薄刺心的方式,更是给太后提个醒,现在已经不是先帝的皇宫,是他凤魅的天下。
薄刺心自然明白凤魅的意思,她既然嫁给了凤魅,便知夫贵妻荣的道理,自己定然要相助凤魅君临天下
薄刺心又问了问陇西水利之事的进展,阿罗国的种子在凤城的种植已经成功了,只待陇西的水渠修好,便可以广泛种植了。正说着,剑卫在门口求见,竟是风无忧的密函。
凤魅接过密函正要打开,薄刺心忙握住笑道:“皇上且慢,容臣妾猜猜无忧的内容。”
凤魅长眸一眯道;“也好,看看朕和心儿想的是不是一样。”
“无忧此番,一定是为了赢取琉璃公主之事,”凤魅抢先道。薄刺心看着他的眸子,接着道:“而且还要皇上先平息了天朝市井间关于琉璃公主和龙封公子的流言。”
二人相视一笑,拆开信函,果然不错,无忧信中提及姬花行结交朝臣之事,无忧无名无分的坐镇大漠朝堂,引得朝臣不满,加之琉璃公主因爱慕风无忧成痴,不行周公之礼嫁娶之事誓不登基,所以求取琉璃公主之事势在必行。
唯一的阻碍便是琉璃公主和龙封的风流韵事在各国尤其是大漠和天朝流传甚广,无忧王在天朝德高望重,深的民心,若是取了个已非完璧之身的女子,即便是天朝贵胄,恐怕百姓也会对朝廷失去信心,凤魅就会背负出卖胞弟换取同盟的恶名。
而在漠国,朝臣们也会认为,风无忧取琉璃公主并非心仪琉璃公主,而是觊觎漠国的皇位,那么,风无忧好不容易在漠国百姓心中树立的贤德准驸马形象便会轰然倒塌。
这谣言是真是假不重要,这么一出唱完,夜琉璃无论如何都会变成冰清玉洁的受害女子,想到这里,薄刺心心里还是不太畅快,怎么看,凭夜琉璃都配不上凤无忧的天人之姿,只是,事关重大,也顾不得儿女私情了。
这攻破谣言,则必然要找出谣言的源头,或者说,制造一个谣言的源头,凤魅和薄刺心二人心下相通,勾起嘴角,异口同声道:“姬花行。”
早在漠国皇帝夜无右的国丧上,薄刺心就觉得这个姬花行不简单,表面看上去风流不已,眼中的精光却不可忽视,或许,这个姬花行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夜,薄刺心便传了疾风,让风月阁调查姬花行,若是有证据最好,若是没有,便给她制造些证据,再让月息以裔国的身份公开。
毕竟漠国的琉璃公主和天朝的风无忧都是当事人,不好开口澄清,难免有欲盖弥彰之嫌,帝朝是更是不可能出面,对于他们而言,龙封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这谣言不仅仅能破坏漠国和天朝联姻的可能。
而且,若是顺利,龙封还可能以对夜琉璃负责人的身份出现,求取夜琉璃,夜琉璃有勇无谋,到时候,这漠国就是帝国的囊中之物。唯有裔国,是线外之国,月息以裔国的身份来质疑流言,是最有说服力的。
第二日一早,瑶月,疾月二人便早早的给薄刺心梳妆打扮。平日里薄刺心都是随意的挽个参鸾髻,今日配着正装又是封皇贵妃,瑶月便梳了个繁复的望仙九鬟髻,再配上那鎏金的头花,冠上还点缀着红色的琉璃珠子,双髻上插着金枝步摇,下接一串水波流苏,薄刺心一动,便闪着粼粼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