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满满腾腾。
赴邀众人早已见惯,他这般演奏前饮酒的行径,也知他如此才能尽兴,奏乐水准方能酣畅发挥,自是丝毫不以为意;旁观者纵使心觉怪异,自然也不会宣之于口。
真正的震撼,是在残剑身形舒展以后。
世人总爱将极其悦耳的乐声,称作是“仙乐”,其实也非仅是对仙神的溢美和向往,而是有着更实际的原因。
清欢觉得,便如此时耳畔之乐,凡人便根本不可能奏得出来。如此复杂庞大的乐钟,由左至右,从上至下皆延展开十分宽广的距离,凡人若要独奏,光从一头跑到另外一头,声音便早已断却;偏偏残剑身形腾飞,翩转如龙,于如此庞大乐器之间游刃有余。他的双手间,亦不停变换着各种模样的丁字木锤和长形棒,每一敲击,即使是落在同一钟上,也随他心意变化而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
他的演奏,不仅是一支曲,更是一支豪情万丈的阳刚之舞。每一次敲打或者撞击,都让人想见他躯体之内男儿热血的力量。他仿佛承载了慕容云裳所奏埙之悲凉,踏过万千尸骸,于废墟之上重建一片新的荣光。一切,都是蓬勃豪迈,热情满怀。
待他奏罢,在场纵使女子,亦为之引燃热血!编钟这类多见于宫廷演奏间的乐器,想不到也能奏出如此激情洋溢的篇章!
这之后,便是八音中的“石”音,磬。作为上层统治者象征自身身份地位的礼器,磬音在现世已极少作为日常怡情之乐所出现,但毕竟还是有人将这一文化保存流传,其中的佼佼者便是落迦天的云出岫。
云出岫其人,清欢未见面容,只觉此人举止文雅,气泽清淡,当真便若山涧石缝里滋生出来的云雾,若隐若现,若即若离,该是隐于世的。他手中的玉石交击之声,更像是将众人都带领到了另外一个遥远的尘世。没有血染大漠,没有兴亡更替,有的只是远古文明从无至有的一点一滴,从人类先祖对石器的每一打磨,每一应用开始。心头悲壮被拂去,热血被暂熄,在这样的原始之声中,每个人都好像找回了最本初的自己。
这样的音乐,让人心头宁静。
接下来,便是每次八音会的最大热门,也是人才最为层出不穷的“丝”音。
论及“丝”音,无论是否在座,自然都是以琴绝先生为首。诸魔黄昏虽受其百般推崇,但毕竟谁也未曾听闻。但琴绝先生的琴音,在座的众位仙尊自然都是听过的。众人便开始呼唤,“琴绝先生。”
音尘绝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琴绝已然不新鲜。今日八音会有幸,能够迎来两位新的小友,诸位便不存好奇么?”
众人自然是好奇的,而且好奇非常。
慕容云裳笑道:“玉漱,睿清,既是琴绝先生开口,你二人可不能再谦虚了。”
在座都是无论辈分还是年龄,皆高出他们一大把的大人物,慕容云裳又如此说,城遥与公仪修两人,自然不好推诿,二人相商,合奏一曲。
慕容仙尊立时便派座下弟子,于场中布置琴案,自己却暂走了开去。不过片刻便即回来,却是走至清欢身侧,弯下腰身压低声音道:“小姑娘,你就是叶清欢?”
这一下,清欢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她与宁颢一样,早将慕容云裳视作偶像,是她们今后成长的目标。清欢连忙点头。
慕容云裳道:“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清欢立时点头如捣蒜,“仙尊请说。”
慕容云裳道:“流云闲客未带弟子随行,想要让你过去侍奉茶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