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惜的话,忍不住“扑哧”轻笑出声,幸好她的声音不大,借着重重盖上了茶杯盖儿的声音,巧妙将自己的笑声掩去。
柳文娘并不是个傻的,能够从燕秋语先生手中接任玉台馆馆主之位,一半是她的运气,一半却也算是她的本事。
当初,白三娘因为白贵妃一事受到牵连,为夫家所休,以致于再无颜面来玉台馆教学。
又有,杨月因为顺义候府叛乱一事,遭受牵连,据说是已经逃离京城,已经成为通缉的逃犯。
后来,燕秋语先生一病,玉台馆里后被进来的其他几位授师,也都没有她的资历老,她在玉台馆执教多年,方方面面都是熟悉的,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新的馆主。
而如今,因为心中对于顾文惜固有的成见,以致于失了态,话一出口时,整个人便已经清醒过来了。
只可惜,旁边又没有一个人开口,让她没有下台的台阶。而此时,再听着顾文惜那不硬亦不软的话语,她如何不知顾文惜已经是对自己十分的不满。
“不敢!”
柳文娘心中对于顾文惜更加不满,只觉得顾文惜没有半点尊师重道的自觉,对于自己十分不敬。
可又念及顾文惜到底是十分得宠的皇贵妃,终究还是惶恐的低下了头,“望娘娘恕罪。”
“呵!”
顾文惜见柳文娘态度软了下来,只轻笑一声,再没有多说其他。
目光再度扫过台下那些依着顺序,一个一个来进行着表演的女子。她的心头依旧是感叹不已。
如果顾家当初没有发生那些变故。
如果她没有入宫,没有成为皇贵妃。
那么,今时今日的她,会不会成为这群女子中的一个呢?
而如果,自己也成为这一群女子中的一个,那么自己又会不会知道,这看似繁花如锦的选秀,内里隐藏的又是怎么样的文章呢?
顾文惜的手交握在一起,心思却再没有办法放到那些才艺的表演之上,她的脑子里浮出了一连串的名字,而那些名字,便是她今日到来之前,郑明睿就已经圈出来的入宫人选。
而此时,她的心中对于那些从一开始就沦落为陪衬的千金闺秀生出了同情。那些女子中,甚至还有一些曾经是自己的同窗。
当初,她们自恃高贵,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对于自己这样一个落魄无母的所谓嫡女,根本不屑一顾。
而如今呢?
再怎么样高贵,再怎么高高在上。
一个选秀,还不是让她们像挑奴婢一般的被挑选着。
不,不!
她甚至还比不得挑奴婢,挑奴婢好歹还是主子看着顺眼,觉得喜欢就行了。而这选秀,比起挑奴婢却还要更加复杂。
不明内情的她们,如何知晓在这所谓的才艺表演之后,名额早已经被内定好了。
顾文惜只觉得自己的内心里十分的复杂,同情、失落、无奈、难受,交织在一起,让她连自己都分不出究竟是怎么样的滋味。
她向来不是自怜的人,可是面对着皇权的强大,面对着茫然的未来,她的内心里只有道不出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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