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了,通过了神的赐福,我就能变成真正的神明……到时候,你就能看见我了,对吗?”
盛舟握住了影子递过来的手,没有实物,只有虚虚一层淡光,恍如他今夜所见,都是痛苦冲破理智之前的最后一丝幻想。
……
天刚破晓,教厅的门打开了。
莫里站在门外等着他,不住催促道:“院长妈妈在等我们了!盛舟,快点啊!”
影子握紧了他的手。即使看不见那张脸上的神情,却还能感知到影子的热切期待:“盛舟……你明天还回来吗?我喜欢你陪我,盛舟。”
盛舟握紧了他的手。
明明知道影子可能是一个虚假的幻象,他仍然不愿意放弃自己在这里的、新认识的一个……朋友。
所以,他点了点头,低声承诺道:“我会尽我所能,再次见到你。”
……
……
盛舟回去挨了一顿轻风细雨的责骂。
维尔福夫人是个心软的女人,她从来不打骂孩子,最痛苦的时候,也只是用那双浅棕色的忧郁眼睛,淡淡地注视着你。
盛舟很自觉地承认了错误。
自此,他每一天都在教堂好好做礼拜,再也没有被神父责骂过。
莫里注意到,他总是往彩窗的某一格出神的望去,那个地点很固定,一到教堂,盛舟就把书立了起来,神父不管开小差的教徒,他只是不喜欢有人在神的威严之下嬉笑打闹,扰乱清净。
好几次,莫里都偷偷的问盛舟:“你在看什么啊?那些彩窗很好看吗?可是上面画着的都是那些受刑和受难的神与圣徒,你不会觉得可怕吗?”
盛舟的回答,永远是“不”。
在他的视线里,一个被光照得轮廓模糊的影子就坐在窗棂上,两条修长细瘦的小腿垂在半空,轻轻晃荡着。
他是专门来等盛舟的。
——就像他们俩约定好的那样。
……
晚上的时候,盛舟从福利院的高高围墙上翻了出来,往那些在夜晚中都泛着光芒的圆顶建筑走去。
他已经很轻车熟路,推开第三扇门,走进左边的隔间,就能到达约定好的地点。
影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他。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盛舟过生日了。
维尔福夫人为了庆祝盛舟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生日,刻意自己制作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蛋糕。
——虽然没有奶油这种稀缺昂贵的东西,但是有一些福利院其他小朋友在野外采摘来的蓝莓和浆果,就算是个裸胚。也很诱人垂涎。
作为目光中心的盛舟得到了一块两人份的蛋糕。
院长妈妈坚持把一整套生日宴会的流程都给走完了。他们唱了生日歌,吹了生日蜡烛——还许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所以盛舟今天来的时间,比之前几天都要晚。
等他推开门的时候,影子正蜷缩在一盏灯旁边,身形模糊。
盛舟顿下了脚步。他记得,影子不喜欢灯光之类的事物。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还很虚弱的影子,被强烈的光芒一照,就会变得更加孱弱,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消亡。
“你来了,盛舟?”影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微微踉跄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才从光芒对他造成的伤害之中缓过来,“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盛舟。”
盛舟听见自己的声音,很低,很哑。一股莫名奇妙的情绪卷上心头,轻轻拉扯着心脏。他垂下眼睫,轻轻问:“为什么?”
“我听别人说,今天是你的生日,盛舟,祝你生日快乐。”影子想握着他的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退后了一小步,“我也想参加你的生日宴,但是……对不起,盛舟。”
盛舟捉住了他的指尖,碧色的眼睛荡漾着清波:“没关系,我带了生日蛋糕,你可以再一次,陪我过这个生日。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把没有吃掉的两块蛋糕递给影子,细声安抚道:“你看,我想着你。我没有忘记你。”
影子好像在哭,他摸了摸眼睛,却没碰触到眼泪。
他破涕为笑道:“我没有名字,你要帮我取一个名字吗?”
窗外飘起了淡淡的雪。
一片一片地,堆积在窗前。
盛舟看着他,握紧他没有实质的手,轻轻说:“你叫薄雪,你很漂亮,和你的灵魂一样,如雪花一般晶莹圣洁。”
“好啊。”薄雪在笑,他蹲下去,看着地上的盘子装好的两块蛋糕,轻轻挪动,忽然抬起头,“我听说过生日的人,要许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愿望,盛舟,你许了愿望吗?”
盛舟笑:“我没有。”
薄雪催促他:“那你快许一个吧。我听说过了十二点,这个愿望就不再属于你了。”
盛舟闭上眼睛,双掌合十。
他在心里默念着。
“希望维尔福福利院平平安安。”
“希望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永远善良。”
“希望薄雪和盛舟,是永远永远的好朋友。”
“希望薄雪也能够,拥有一颗与外表一样美丽剔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