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有一颗慈悲的心肠,让他能够重溯时光,再次回到薄雪身边。
可是……
这又有什么用呢?
黑泽慌张得几乎不能言语。
他想,要让薄雪好好休息一下。
薄雪肯定,不会有事的。
……
……
系统009也忙得手忙脚乱,失了阵脚。
薄雪昏过去之后,根本没回主神空间,而是一直处于一种掉线的状态。
“雪宝?”系统009尝试和他联络,“你还好吗雪宝?你现在怎么样了?需要我帮你治疗吗?没事吧?”
它这一长串问题像连珠弹一样噼里啪啦的说出来,力图像之前一样唤回薄雪。
薄雪已经不是第一次莫名其妙地脱离主神空间和系统了。
他像是一缕无法捕捉的魂魄,只要风轻轻的吹一下,薄雪就如无根的浮萍一般,再也消失不见。
系统009烧心极了,焦急道:“雪宝?雪宝?雪宝?”
“在吗?回应我一下,我很担心你!”
良久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一声小小的回应。
薄雪像是处在了没有知觉的状态,声音听起来特别恍惚,他回答:“99?”
系统009差点被他吓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过去:“雪宝!你可来了!吓死我了,我都以为你要死了!”
薄雪无奈:“呸呸呸!你怎么这么说!我死了,谁带你吃香喝辣,一起躺平啊!”
系统009傻笑了一会儿,忽然正色道:“不过,雪宝,你发现了吗?好像你很容易就出现这样的状况,主神空间和系统都有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你。”
薄雪沉思:“你们系统以前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吗?”
系统009斩钉截铁:“没有,我们系统可是正规系统!”
薄雪:“886,我去做任务了,应该快完成了吧。”
他没说解释自己在昏迷的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光明正大地在系统009望眼欲穿的目光里下线了。
同一时间,薄雪睁开了眼睛。
应该是因为缺血过多的缘故吧,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像是场景都氤氲在雾气中一样。
视觉慢慢恢复,随之而来的就是嗅觉。
他闻见了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草药香,和昨天他涂的烧伤药是不一样的,这种味道要更浓重一点。
除此之外,薄雪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夹杂的一丝饭菜香气。
——他真的好饿啊。
但无奈他全身都没有力气,只能像一条咸鱼一样躺在床上,眼睛往四周看。
好像……他没有看见黑泽。
薄雪叹气,有些微不可察的失望。
黑泽好像真的很讨厌自己,明明知道他会受很重的伤,但是还是没有等他。
不过他再讨厌自己也没有关系了,薄雪已经把黑泽最想要的东西抢在了手里,应该会更讨厌他,不来看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主仆关系了。
薄雪咸鱼躺躺,想再等精力恢复一些,就下床去找那饭菜香气的来源。
馒头粥,也可以。
能吃就行,薄雪没力气去挑挑拣拣。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了木屐敲击着地板发出的声音。
薄雪费力地偏头去看他,见到了黑泽那张熟悉的脸。
这人眉很长,形状锋利,任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那双黑到极致的眼睛像是一个无底洞,会把所有的光全数吸入其中,又有一种想让人用尽全力去探索里面到底有什么的冲动。
薄雪笑得眉眼弯弯,唇瓣却发着白。他声音低弱地喊:“黑泽,你来啦。”
“我一直没有走。”黑泽的声音还是那么淡,像是他不曾生过气,也不曾为他发过疯,“只是你没看见而已,刚刚我一直在煮粥。”
“粥?”薄雪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受宠若惊,“是给我煮的吗?你怎么找到米的,还有锅和灶台?”
黑泽的眼睛就这样迎着他,不躲不避,视线相碰时,薄雪被那目光几乎烫得缩了一下。
“我找神社借的。”黑泽的眸中涌动着薄雪看不懂的痛苦情绪,“薄雪,你……痛吗?”
薄雪撒娇一样蹭到他旁边:“不痛,抱一下就不痛了。”
黑泽任他抱着,嗓音透着微微的颤抖:“你知道这个神明的替身的结局吗?薄雪,你知道吗?”
薄雪看了他一眼,摇头:“不知道啊,但是这样的世界里,我希望我们过得好一点。而且,就是因为我不知道他的结局是什么,所以我才想去试一试,我们两个总要分一个出来的,对不对?”
他的眼睛很亮,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黑泽,这是我们的宿命。”
黑泽白着脸,握住薄雪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十指相扣:“那你知道到了祭神夜,他们会把你献给神明,你将会被他们从神船上抛下去,沉进海底,你会失去你的生命,你知道吗薄雪?”
薄雪很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你也骗了我。黑泽,你根本不是想要那些荣誉和地位,你只是不想让我死掉而已。”
“但是我更不愿意让陪我长大,为我着想,对我忠诚的你,受到有关祂的任何伤害啊。”
“如果世界上有真正的神明,我希望他能实现我的愿望。”
“我也想保护你,黑泽。”
回答他的,是黑泽贴上来的冰凉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