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时候,吃这么点儿怎么行呢,还得熬一上午……”
刚好许景延放下碗筷,冷若冰霜的侧脸也沾上了一点儿烟火气,他迈开长腿,声音很有磁性,像是一把奏响的小提琴:“走不走。”
薄雪捂住耳朵,拎起自己的小书包跟在他后面。
许景延观察了一会儿,见他还磨磨蹭蹭的离他好大一段距离,只好走一段,又停下来等一段。
今天是难得的好晴天。
太阳不刺眼,柔柔的从树影里透过来,落在地上时,就成了一个一个的小光斑。
风吹过来,树叶摇动,哗啦啦地响。
许景延逆光而行,头发都被阳光照的毛茸茸的,给他过于锋利秾丽的气质都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圈。
薄雪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许景延故意放慢脚步,两个人之间,只隔着区区几步的距离。
薄雪忽然有点想哭。
这就是他孜孜不倦,追逐了很多年的背影。
幸福死了。
*
许景兰今天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趁着许景延体育课下楼的功夫,他才特地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面,撞了一下薄雪的肩膀:“喂。”
薄雪课间趴在桌上睡觉,上课铃响了才慢慢苏醒过来,眉眼里带着化不开的困倦,嗓音都含含糊糊的,像是块柔软的小棉花糖。他应了声,有点茫然:“嗯?”
许景兰的神色有点难懂,他想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怎样开口,才扭捏着碰了碰他的肩膀:“你……昨晚上和我哥一起回别墅啦?”
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知道了薄雪和许景延的事情。
薄雪慢慢的反应过来,有些迷茫的点了点头、
许景兰靠了一声,没理薄雪了。
他迈开长腿,不等薄雪,一个人走得飞快。
薄雪只好一个人慢慢的走到了操场上。
这节课体育测体能,体育老师早两节课就和同学们说好了的。
Beta和Omega跑800,Alpha跑1000。
薄雪站在队伍里,悄悄的踮起脚,试图去找许景延的身影。
然而,800和1000的队伍里都没有许景延。
薄雪目光乱飘,终于在篮球场上找到了他。
他换了一身篮球运动服,黑白的底色,修饰出颀长的身姿和劲瘦的腰线,略微宽松的上衣被扎进了裤腰,一双又长又直的腿从五分裤里探了出来,黑白撞色,显得极为惹眼。
薄雪后知后觉,无分化者不用跑来着。
体育老师吹了声哨,薄雪跑过去的时候,许景延还在打篮球,好像没发现他。
薄雪小小的遗憾了一下,随即跑进队伍。
薄雪向来缺乏跑步的锻炼,整天坐在教室里,顾着读书复习备考,很少出来跑步。
好在薄雪没什么追求,只想着混过去就可以。
发令枪响,薄雪就远远的坠在队伍后面,保持着一段既不会太前面、也不至于跑步进五分钟及格线的距离。
青年的肩膀很单薄,明明是骨骼发育的时候,薄雪的身躯却显得很瘦,想一杆雪色的新竹,挺拔极了。
许景延靠在网格护栏上,拧开一瓶水,一边看薄雪一边补充水分。
他喝水的样子很帅气,脖颈上、腹肌上未干的几粒汗珠几乎在阳光下发着光。远场几个女生隐隐欢呼尖叫着,隔的很远,听不太清。
许景兰靠在他旁边,双腿无意识地交叠着,状似漫不经心道:“哥,你那个分化,怎么样了?”
许景延把水瓶扔进垃圾桶,目光却追随着今天体测的那支不断移动的队伍,嗓音漫漫:“不怎么样。”
他在看薄雪的。
薄雪今天为了体考,专门拢了长发,额前细碎的刘海修饰着脸型,显得肌肤更加白腻,几乎像点着碎光的奶白玉石。
他今天穿着许景延的一套校服,显得有点大,但是又被薄雪束着袖管和裤脚,显得更加腰细腿长,像一只遗世独立的白鹤。
他好像很独,不太和同学说话,那群在许景延印象里总是叽叽喳喳闹做一团的小男生女生们都聚在一起,小声交流着,看起来很要好。
许景延有些恶劣地想,幸好薄雪独,不让同学肯定会发现他笨而自知的性格,说不定还会嘲笑他的。
许景兰咳了一声。
他看了许景兰一眼,形状好看的眼在阳光下折着浅浅的青色。这人眉毛很黑,眉梢微微挑起,几乎要长到鬓边,乍一看,给人一种很薄情的感觉。
“你喜欢他?”许景延没挑明“他”是谁,许景兰能主动问起来的,只有一个人。
许景兰沉默了一会儿,爽快承认道:“是。”
“我不喜欢他,不了解,不在意。等我分化完成,我会和他按照协约离婚。”明明是已经练习过很久的话,许景延说出来的时候,不知什么缘由,他还是觉得有点烦躁。
许景兰却愣了
他没有回答许景延,而是指着跑道上的一抹白色身影,银白色的头发散乱了一地,手肘处红了一大片。
许景兰惊愕的回过头,却见许景延已经没了踪影——
他已经绕过了篮球场的网格护栏,大步跨进了跑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