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康熙还没批阅完奏折,便叫人传话说不能过来用膳了,昭嫆便留了孩子们一并用了晚膳,这才叫阿禩回去处理家事了。
披着暮色,阿禩回到自己暂住的园中,这园子主人与曹家有些姻亲,阿禩如今想起那园子主人想叫女儿来侍奉他之事,便不禁觉得,只怕是曹寅授意来试探他的!心中便愈发不快。
太监小柱子迎了上来,打千儿道:“方才御前的魏公公,将曹姑娘送了来,如今已经安置了西边的听风阁中。”
阿禩沉着一张发寒的脸,叫小柱子不由打了个哆嗦,便忙道:“郭福晋似乎在置气,爷要不要去瞧瞧。”
阿禩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英兰这是醋上天了,便道:“去远香堂!”
“嗻!”小柱子忙滴溜溜跟着一路小跑。
阿禩一路疾步,走到远香堂外,尚未进门,却先瞅见那曹氏着一身豆绿缠枝莲旗服从那正堂中走了出来。
曹媛瑃先是一惊,然后连忙屈膝做万福:“奴才给八爷请安。”
阿禩挑了挑眉:“现在倒是认得爷了!”
曹媛瑃暗自咀嚼着这话,心下便知不妙,只怕八爷已经认定昨日在九华寺相遇是设计出来的了,曹媛瑃不动声色,低眉顺眼道:“刚刚给郭福晋请了安,如今又见爷身穿郡王吉服,奴才就算再笨也该晓得了。”
“是吗?”阿禩冷哼了一声。
曹媛瑃忙怯怯道:“昨日,是父亲让奴才去九华寺礼佛的,奴才实在没有料到您竟然是……”她抬头怯生生看了一眼,不由眼圈红了,“八爷不信奴才吗?若奴才是蓄意接近您,又岂会带上妹妹婉瑃?您也瞧见了,婉瑃的嘴巴是何等得罪人。”
阿禩心道,曹氏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况且昨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计较也是无益,汗阿玛既已将曹氏赐给他为妾,这点已成定局。还是多亏了额娘转圜,否则曹氏便不只是小小侍妾,而是侧福晋了!
而且这曹氏姿态摆得倒是还算安分,没有自称“妾身”。
阿禩没有回答曹氏的话,而是淡淡道:“以后不必来郭福晋这请安,你回去吧。”
曹氏眼中含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忍着泪意,飞快屈膝一礼,便匆忙离开了。
阿禩不禁暗忖,难道……昨儿的事儿真的是曹寅设计的,曹氏本不知情?
罢了,不管她知情与否,都叫她离着英兰远点便是了。
想着,便抬腿迈进了远香堂中,果然阿禩便瞅见了坐在里头榻上,正生着闷气的郭络罗罗英兰。
郭络罗英兰睨了阿禩一眼,也不起身行礼,而是酸溜溜道:“今日是新妹妹进门的日子,爷该去听风阁才是!”
阿禩露出几分疲惫之色:“英兰,你有宫寒之症的事儿,汗阿玛已经晓得了。”
郭络罗英兰陡然一惊,满目愕然:“皇上已经知道了?怎么会这么快?!”
阿禩无奈地道:“能瞒到现在,已经是不易了!”
郭络罗英兰低头咬着嘴唇,不语。
阿禩幽幽一叹,“所以汗阿玛才赏赐了曹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