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隽嘿嘿笑了笑。
他昨晚一夜没睡,目光却是一片清明。
冬夜的风格外清爽,也让人格外的清醒。杨隽躺在洞外的大石头上,把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好好过了一遍。
他练功不可谓不勤奋,但内心到底还是不以为然的。从大金河遇险还生步入灵原,杨隽内心隐隐有一种兴奋——老子真特么是有主角光环笼罩的人哪!
这样的底气,让他无端生出一种万山之巅离我不过一步之遥的迷之自信。
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能坐在蔚然亭与卧丘举杯畅饮谈生论死,和灵珂踏遍千山看尽天下风景。挥挥手,风雷云动;招招袖,
想想自己当初怎么发誓来着?初衷不就是不让人骑到头上去吗?
有了修仙的愿景之后,别的没什么增长,倒是有些飘飘然,连脚踏实地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氓山真人问得好。
“你以为玄天门是什么地方?”
自己把玄天门当副本来刷了,但是又不想参与里面的支线剧情,能躲则躲。只想着赶紧从这个副本离开,踏上自己的仙路。
“进了玄天门就能高枕无忧了?”
并不。氓山真人说得不错。——没有一点本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灵窍初通,杨隽揣度自己不过初阶灵修加炼体五重的修为罢了。
除非自己一直躲在这个山洞里,否则出去遇到点什么,还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憋在山洞里清修?
杨隽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餐风饮露,这特么有个鸟用,修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玄天门里并不平静,自己怎么能保证不碰到此为比自己高却心存歹意的人,譬如制造了那一堆玉屑的人。
氓山真人看似万事不管,身为玄天门辈分最高的老祖宗,连当个挂名长老都不愿意,但从昨日揭开王越的事来看,他是有心替玄天门清一清门户的。
自己要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寻修仙路。得到的答案只能是:此路不通。
想当初卧丘曾对自己说过什么?修心寻道。
杨隽思考的时候手指就停不下来,不是搓着纸张、衣角,就是相互摩挲。
他躺在大石头上,双目微阖,眉头微皱,手指不自觉地就抠起了身下的石头。
修心寻道。他嘴角翕翕动,默念了一遍。
原来自己一直未曾领会卧丘的意思。
不经事,怎论得上修心,寻的又是什么道?
突然间,杨隽双目一睁,刚好看见一缕银光倾泻在山巅的雪峰顶上。
明月映白雪,光辉一片。
杨隽的双目却似闪耀的明星,熠熠生辉,比山顶的雪还要耀眼。
此时此刻,他竟有赋诗一首直抒胸臆的冲动。
当然,作诗是不可能了,壮怀激烈地朗诵一首倒是可以。
不过,最后他并没有开口。
杨隽反思之后,觉得自己太不稳重,前些日子过得太欢脱。
这人哪,最忌松懈。一放松就容易出漏洞。
子曰,学而不思则殆,思而不学则罔。诚不欺我也!
如果不一榔头把在做“我是主角额能一步登顶”春秋大梦的自己唤醒,杨隽想,自己或许某一日就会想那些玉屑原本的主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从大石头上站起来,拍了拍手。
心情奇异地镇静了不少,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起来。抛却了昨日虚妄,再不准备浑浑噩噩地凑合。
真说起来,把玄天门当做一个副本也没什么错,只是自己应该参与进剧情罢了。
之前他一直觉得杨隽是杨隽,楚恪是楚恪。他帮楚恪报了仇,一偿借用身体的债便了。此时想来,自己早已身入局中,还想的什么置身事外!
杨隽想,就觉得自己未必不能做楚恪。
他是杨隽,亦可是楚恪。
这两者,并没有矛盾的。
虽然楚恪的形象在他脑海里还是一片模糊,但杨隽隐约觉得他很有点韧性,被所有人嘲笑也数年如一日地练功不辍,值得自己钦佩。
脑袋里塞满了事情,杨隽一丝睡意也无,便就着月光掏出了阴阳如意珏。
灵窍初通,丹田空空。
这具身体正似一个刚刚打通的水域。经脉是河网纵横交错,灵窍是大大小小的湖泊,丹田是浩瀚的海洋。
这个水域辽阔无比,但却是干涸的,里面没有水流,只有一副干巴巴的架子。要想再进阶一步,还得引入灵气将纵横的河网、干涸的湖泊和空荡荡的海洋填满了。
这也是在修为达到真人之前,灵修最为重要的任务之一。
既然灵窍已通,杨隽便不再想只走武修的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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