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中推断出苍阳贺可能已陨落,心中虽也伤痛,但却不比昨日初闻噩耗时那般悲怆。
数百万年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于他而言都只是寻常。他的旧相识也死的死,散的散,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卧丘拍了拍杨隽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行道多艰。你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我方才见你练功,韧性十足。想来你是个心性坚韧的,只盼你不畏险阻,有朝一日,登临绝顶。”
重振威名。卧丘心里补充道。
继先人遗志什么的,就不必了。卧丘敬重苍阳异人品,但对他近乎大公无私的行事却并不赞同,也不想他唯一的后裔重蹈覆辙。
但是,他的后人又怎会甘于平庸?又怎么可能一世平庸?
杨隽觉得卧丘话里似有几许沉痛,不由面容一肃:“是,小子谨记先生教诲。”
卧丘又重新打量杨隽。面容稚嫩,看不出什么气势,只眉宇间有几分倔强。
再看看瘦弱的身板,卧丘暗暗摇头。嵊洲灵气匮乏,照这小子的练法,收效甚微。
没有丝毫犹豫,他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环状物塞进杨隽手里。
“这是阴阳如意珏,能聚天地灵气,却比聚灵阵好用得多。”卧丘道,“当然,它的用处还不仅于此。”
触手温润,圆形玉环上一个缺口,珏也。
“你虽具绝佳根骨,但嵊洲却不适宜你修炼。这个小玩意,对你有点便宜,便当做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杨隽暗暗奇怪。卧丘已经两次提到自己“根骨奇佳”了,可楚恪不是玄天门第一大学渣么?就算他已具炼体四重之力,可入门三年,炼气毫无进益也不是假的!
要说卧丘眼力不好,杨隽亦觉荒谬。
还是,卧丘说的只是炼体?或许,自己就是个耐摔打的命?
杨隽隐约记得,某种体质的人,经脉和丹田难以锁住灵力,而灵力进入身体后会如同洒落干涸大地的雨水一样,被血肉骨骼吸收。
自己现下的情形,似乎与这种说法相似。
但修行之道,不仅要修炼体魄,还得修炼经脉,这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只是不同的修士各有侧重罢了。
譬如武修和灵修之分。玄天门中,也因修行理念不同,而有魂修、武修、德修及丹鼎等不同派别。
杨隽寻思,寻常修士练气修经脉,行大小周天,将灵气灌注到经脉之中。而自己的灵气,多半是在行大周天时,扩散到全身血肉当中了。
所以,自己明明持续不断地汲取灵气,灵气却越行越少,最后回到丹田的所剩无几,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想到这一可能,杨隽欲哭无泪。
凝练经脉简单,要淬炼整具**,实在是难如登天!
试想,以水注入沟渠,和灌溉整块原野,这其中所需水量的差异不言而喻。
更何况,炼体修行之道,耗费巨大。灵石、丹药等等,无不是寻常修士的十倍、百倍,乃至千倍。
而如今的嵊洲,灵气几近枯竭,灵石、宝药样样匮乏。为数不多的资源,也几乎全部掌握在大宗门大世家手中。
只是心念一转,杨隽已向卧丘谢道:“小子谢先生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