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刚刚李锦一直只顾着撒气,拿五雷正法一通乱劈,忘了其乃是身处于一座法阵之中了。
说起来这座法阵,稀松平常得很,除了那迷困人的本事不俗以外,其他方面那是一无是处,若是换上当日胡淏布置的三凶阵,李锦的狂轰滥炸之法,便没什么用处了。
可不管怎么说,即然是法阵,则必然有阵盘押物。
当李锦发现有竹笋再生之时,他仔细探知了一下周围的灵气变化,并没有异动,如此便可排除那些竹笋是借阵中灵气具现而成的原因。
排除了这一点,再加上六邪圣君那么紧张兮兮的神情,那就只剩下一个缘故,便是此地有一件草木生机类的宝贝做押物,那些重生的竹笋,皆是由其补充得生机造化。
既然想谈判,那没有筹码怎么行?
故而李锦有此推断后,也不管六邪圣君在雷电法圈,啰嗦什么了,其钟馗法相一开,天眼神光横扫周围三五里,连只蚂蚁的动作,都逃不了他的眼睛,找一个没有灵识的法宝,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旁的六邪圣君在李锦用出天眼神光后,便知不好,虽然自家的手段还没有准备完全,但此时却是顾不得许多,当即他就要动手。
而这时李锦的天眼神光正好扫到了六邪圣君的身上,六邪圣君面对天眼神光,只感觉自家现在仿佛赤裸在李锦的面前,就连自家的心是什么颜色的,都能被李锦看得一清二楚。
因此一时间六邪圣君被天眼神光,唬得一愣,便错过了最佳动手时机,待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时,李锦已经将那棵特殊的湘妃竹,拿在手中,并撤了雷电法圈和天眼神光,径直向六邪圣君走来。
“六邪圣君,听说阁下有好酒,我们弟兄都是好酒的人,还望圣君不要吝啬。”
六邪圣君看着李锦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气得牙根都痒痒,但却拿李锦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锦就这么用手明目张胆的握着湘妃竹,其上五指依附着五龙绞之力,只要六邪圣君敢有异动,他便当即将其捏碎。
虽然竹性坚韧,李锦和六邪圣君都不知仅凭五龙绞的劲力,能否摧毁这根湘妃竹,但他们两个一个是无所谓,试试看,一个却是不敢赌,输不起。
故而六邪圣君面对李锦的要求,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能笑脸相迎,含糊答应,带着他们三人,返回了自家在此临时搭建的竹屋。
李锦原本以为这六邪圣君,身为鬼域中邪,自是性情阴沉难定,居住疗伤的地方,不是在什么阴暗地洞,就是在那满是晦气之所。
谁曾想其眼前的竹屋,却是透露出种种祥和宁静之气。
李锦见此,不得不承认,修士和自身法宝,果然是相互影响的。
竹屋之中的陈设很简单,床,桌椅都没有,青砖之上,只摆了一个蒲团,因为李锦等人的突然到访,六邪圣君从自家的储物袋,又拿出三个草蒲团,放到地面之上,李锦见此,也不客气,当即率先坐了下来。
李锦这也是艺高人胆大,其有五雷正法护身,竹海迷阵都让他轻松破了,这竹屋就算有什么埋伏陷阱,其也不怕。
再则夜阳白的望海楼,他都全身而退了,其还能惧怕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修士竹屋么?
六邪圣君见李锦如此豪情,心中愤恨之余,也不仅有几分佩服,其随后坐在蒲团之上,一拍地面青砖,立时有一暗格升起,一坛未开封的美酒,露了出来。
“这是我精心调制的八宝酒,集合了八种极阴极寒之物,又在火山口存封酿制了三十年,如今刚刚得成,只有三五坛,平日里却是不舍得喝,今日贵客临门,咱们不醉不归。”
论修为六邪圣君和如今的李锦相差无几,但论年岁,其却是要比那胡淏和洞明真人都要大上许多。
即便是身为魑魅后代,天生神智增长缓慢,活了这些年岁,也足够他成为一个老油条的了。
其此时行径风度,倒是并没有辜负他自家名号,临危不乱,游刃有余,颇有大家风范。
李锦和六邪圣君,虽未明言,但他们两个,自一进门便开始暗中较劲,刚刚的李锦率先落座蒲团,不管展现了自家的气概,也有在明面上藐视六邪圣君之像。
六邪圣君自李锦以五雷正法狂轰滥炸后,便一直处于下风,如今又见李锦如此,其又如何能够气得过?
但现在一来自己的吃饭家伙,在李锦手中握着,二来他也是惧怕李锦的实力手段。
不仅是其的五雷正法,那荒漠中,几十条沙虫旦夕间命丧黄泉的景象,六邪圣君也是看在眼里的。
一个李锦就难对付得很,何况他身边还有手段不输其分毫的燕赤霞。
六邪圣君见此,也知不能强攻,唯有智取,故一咬牙,一狠心,方才将自家视若珍宝的八宝酒拿出,想要就此搬回一程,拿下之后谈判的话语权。
“有此好酒,真是不虚此行,圣君但请斟满!”
李锦说些话,一翻掌便从鲸囊中,拿出一只平日里和燕赤霞喝酒的大碗,催促着六邪圣君倒酒。
六邪圣君一听,不由得怒极反笑,心中暗想: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想喝,老子就让你喝个够。
想到此处,六邪圣君一拍酒坛泥封,便给李锦倒酒。
这酒水还未喝,只是从酒坛中流出,便让在场几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尤其是修为最低,且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秦湘,其俏脸上竟然出现了寒霜。
李锦见此,心中知道自家却是小瞧了六邪圣君,其手掌一动,当即拉住了秦湘的柔荑,以自身温和法力,助其驱走寒意,稳固经脉。
“道友请饮!”
六邪圣君说着话,将酒坛重新封好,其双目之中,两道精光直罩李锦,这法力玄光,自是无害,但显然是他的眼目神通所化。
有这么一手,李锦之前想着玩一手,他那略通皮毛的古彩戏法,却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