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朗的眼神里带着凌厉与冷静,一般人很难接的住,秦声硬是回望过去。
可能是没料到这场相逢,秦声脸上有一瞬的意外,倒底让他落了下风。
但既然到这儿了,男人比女人坦荡。
秦声走过来,点头致意:“荀先生。”
“秦先生。”荀朗合上画册,“找阿梨?”
秦声扬唇一笑,“一起参展这么多天,只听说她来了,也没时间见,这会儿要撤展了,过来打个招呼。”
这话说得有点啰嗦,但细听就懂了,秦声怕荀朗误会,便尤其强调自己和棠意礼从未联系过。
可这太刻意了,刻意得就差直说荀朗为人心胸狭窄了。
饶是这样暗自较劲的对话,也并未激起荀朗一丝情绪。
他平淡地注视对方:“阿梨一会儿回来,秦先生不着急的话,就等一会儿。”
两人差着七八岁的年纪,论心智荀朗理应不敌,然而,他是荀朗,站过最残酷的竞技场,角逐过最狡诈的名利场。
苍山崩于前,亦能岿然。
秦声的语言艺术,反而讨得一丝无趣。
他说:“时间不早了,我还赶时间,既然她不在,我就先回去了,荀先生帮我跟她说一声吧。”
荀朗勾了勾唇,眉目清冷,没说是否转告,秦声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
卫生间里,回荡着欢快的对话声。
安妮补完唇妆,跟棠意礼绘声绘色地讲接下来的安排。
什么美食步行街,什么旧政府邸一日游,还有城东出去五十公里外的名山怪石,安妮都查好了。
“梨总,你真的今晚就回北城?好不容易来一趟,都不玩一玩?”
棠意礼斜睨她一眼,“我可没你那么好命,带薪放假,哼。”
“你命还不好!?”安妮笑:“老公那么疼你,打着飞机接你回家,别人羡慕都来不及,你还抱怨?!”
“要是我,能嫁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我肯定哪都不去,就跟他屁股后头,他去哪我去哪,以免被别的女人给拐跑了。”
棠意礼特别诧异地看着镜子里的安妮·恋爱脑。
“你真的这么想吗?”
“难道两个人相爱,不应该是共振,是同频,是相互欣赏吗?天天围着男人转,无不无聊啊。”
安妮却无所谓:“当然不无聊,我喜欢他嘛,天天腻在一起就高兴,分开了就想,这不就是恋爱吗?难道你不是?”
棠意礼没有马上回答。
腻在一起,当然高兴,分开了也很思念,但问题就出在“天天”这个状语上,真的需要没有喘息空间的陪伴,才能说明爱情的宝贵吗?
安妮一脸我懂你的表情:“一定是追你的人太多了,把你搞烦了,所以对伴侣之间的依赖感不够重视。”
所谓依赖感,又是安全感的来源。
恋爱一方越依赖对方,对方就越有安全感,就觉得你爱他,不会离开他。
恋爱五级学者·安妮如此说。
“所以,我跟你说啊,恋爱里,男人也是需要安全感的,你不能自己觉得不需要,就认为别人也不需要,对吧。”
生活极尽精细,情感却是粗线条的棠意礼。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嘴的猪饲料。
味儿不对,口感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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