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朗坐下,微微向后靠坐,问了一个看似与之无关的问题。
“爸,您觉得权力是什么?”
纪南昀一辈子都在运用权力,可却从来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的权力是与生俱来的。
生于名门,又与名门缔结婚姻,权柄不断扩大,他甚至可以凌驾于任何人,唯独没有想过,权力来源哪里,又会归于何处。
他说:“我想听听你的说法,未来的纪氏领导人。”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父子谈心,竟然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多少人有点唏嘘。
“权力是什么?我眼里的权力,是不用经过允许,就可以看到任何人的秘密。”
“只要这个人有秘密,就没有权力,到不了的地方。”
纪南昀冷冷地笑:“所以,你是因为收集到了保皇派众人的把柄,所以控制了他们?”
“对。”荀朗目光清朗,“这都是你教我的,窥视他们,控制他们。”
“我教你的?!”纪南昀恼怒:“我什么时候窥视过你?!”
“没有吗?”荀朗把白色信封,往前推了推,“那这是什么?”
纪南昀取过来,把信封里的小东西倒了出来,两颗黑色电子元器件,滚落出来。
是窃听器。
“这个……你怎么发现的?”
荀朗:“棠意礼爸爸离婚,被狗仔纠缠,您的消息为什么那么快?”
纪南昀眼眸骤然一缩,刚刚的盛气,顿时矮了下去。
“我当运动员的时候,您就在各处收集我的情况,进了纪氏,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您会放过我、给我自由。”
“只是没想到,您不止给我的车装了窃听器,连棠意礼的车里也有。”
荀朗双手交握,轻轻地说:“所以,我对付保皇派的办法,都是跟您学的。”
……
纪南昀荣退的消息,先是抄发全员邮件,经由这封内部邮件的曝光,迅速占据财经版面。
纪氏公关部,随即陷入忙碌,媒体公告、股民公告、员工公告,一串三连操作,各方安抚。
一天的时间,纪氏易主,全国皆知。
只是,暂代执行董事长的荀朗,还是高级经理职级,等到半年后召开股东大会,正式改选,才能算上任。
不过,外人看来,这场父子交接,已经十分丝滑平顺,股市没动荡,公司也不裁员,不存在任何问题,然而,只有经历过的那场董事会的纪氏高层,才明白权力更迭时的惊心动魄。
陈晟留任原职,快下班的时候,他带着整理出的文件,交接给荀朗。
那些都是被纪南昀叫停的项目,其中包括投资丰唐集团。
陈晟说:“之前,董事会的评估,还是比较客观的,因为丰唐的资产折旧快,利润低,属于传统行业里面转化率比较低的企业,不投有不投的道理。”
荀朗翻了翻文件,脑子里不自觉想到今早,在医院,棠意礼发自本能地抗拒成为一个母亲,叫人心底无端一疼。
孕育他们共同的孩子,是一个女人对男人最大的信赖。
荀朗自问,给棠意礼的爱,已经倾其所有,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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