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朗一时表情复杂,轻轻皱着眉,却又忍不住笑。
“我要是戴这块表参加训练,可能整个国家队,都知道我在偷偷练自由泳。”
这个成绩,一看就是为自由泳100米设定的目标。
确实瞒不了人。
棠意礼懊恼地“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荀朗已经去国家队报道了,那么——
“你住在那边吗?是不是以后晚上就不会在这练习了?”
表的事先放一边,棠意礼最关心的,就是以后晚上还能不能再见到荀朗。
两人已经走到女生宿舍门口,高耸的建筑,朝向路的这一面,一溜的封闭式阳台,透出女性特有的温柔色灯火感。
“我会一直住在那边,直到奥运,等比赛结束后,才回来。”
那将是长达两个月的不见面。
荀朗深深地看着棠意礼,“所以,你以后就不用家和学校两头跑了。”
“啊……”棠意礼一时无语,反应了一会,才听明白——她假装住在宿舍这事——倒底还是让荀朗知道了。
“你……你……我,我是不是昨天醉酒说的?”
荀朗:“嗯。”
棠意礼心口一揪,“那我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对不起。
不止醉酒,没喝醉的时候,你还和李骄阳说,你爱我。
棠意礼昨天说了太多,多到荀朗用了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消化掉,棠意礼或嗔或怒或嘤嘤哭泣的表情。
荀朗有些无奈,他的理智和感情像来回角斗的小人。
一个头顶长着恶魔的角,说,生活到处是苦,沉沦吧,她不肯放过你,你也可以拿她当清口的小菜。
另一个顶着天使的环,说,棠意礼根本不定性,今天一出明天一出,远离她,大家都可以重新投胎爱人。
荀朗故意忽略头脑里乱糟糟的声音,故意不去看棠意礼求知的眼神,说。
“昨晚,你醉得厉害,没说什么就睡了。”
棠意礼分明不信,“真的?”
“真的。”
荀朗用目光找到棠意礼的座驾,看向那边,“今晚可能有雨,你路上注意安全。”
他转身就走。
这一走,就又是两个月不见的漫长等待。
棠意礼哪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有些话,已经藏不住,而此刻不说,恐怕就错过两人修补关系的最佳时机。
“我不信我什么都没说!”
她拼了命,不管不顾,一把拉住荀朗,然后站到他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如果我真的醉了,我就应该趁机说——咱们重新开始吧。”
棠意礼的眼神透着绝望而坚定,是赴死般的庄严,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尾音好像从她的舌尖,传递到他的心尖,声音的共振,在这个迷雾渐浓的夜晚,带着节奏,借由疾速奔涌的血液,抵达心脏。
“荀朗,咱们重新开始吧。”
棠意礼的声音不大不小。
她已经不肯再假借醉酒的名义,继续试探了,受够了煎熬的人,想要的,不过就是一刀痛快。
爱,已经是等不到明天的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