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赵明枝便拿药汁做了擦洗,睡时又用纱布浸湿敷在黑疣处,等次日一觉醒来,才半起身,便觉面上若有异样,原是纱布自脸上上滑落。
等她用手去做按扶,低头再看,那凹凸不平瘢痕已是变得黏糊糊的,正沾于纱布上,黑乎乎一片,闻着还有苦臭味,实在有些吓人。
眼见如此,赵明枝揭被而起,趿了鞋下床,转头见得角落处放着昨夜才打的净水,便行到木架边上掬水洗脸。
木香睡在外间榻上,听得里头动静,当即匆忙进来,见赵明枝站在角落,几步跟了过去,问道:“殿下怎的了?”
说着取了一旁搭着的布巾,提壶打湿了,一手往前去递。
赵明枝洗净面上脏污,只觉脸颊触之光洁,虽还有微微刺痛感,那黑疣牢牢粘在皮肤许久,有些红肿也是正常,已是放心许多,便站直腰身道:“无甚要紧的,只脸上东西掉了。”
说着顺势去接木香手中布巾。
只不知为什么,她把那布巾一角扯了一下,却未扯动,再一转头,只见身旁那人直愣愣盯着自己的脸,右手将布巾另一对角捏得死紧,半点不会放开。
被连着拉了两下,木香才大梦初醒似的松开手。
此时正当清晨,厢房里门窗紧掩,少有透光,她回过神来,忙上前捧盆换水,却还忍不住拿余光去瞄赵明枝面容。
那张脸上瘢痕色块褪尽,再无半点瑕疵,虽是肤色黄褐,但光线较暗,也看不太明显,因才起身,头发全数披散在后背,青丝如墨,眸光似水。
这一副相貌本来生得极秾丽,偏不施粉黛,又兼文华内蕴,简直犹如幽兰静放,尤其她转头时半边乌发自肩头滑落,在昏暗房中如同流动绸缎,和着艳盛五官,实在生动无比。
木香恍然就忆起前夜场面。
怨不得那姓吕的口口声声就怕公主“自舍”,又说公主美貌,天下皆知,认定二当家的必定有所企图。
她此时虽然仍不赞同那样说法,却也有一二分理解起来。
当今天子才登基不久,京兆府又偏居一隅,对于这位新皇长姐其实众说纷纭,虽也有不少夸赞,称什么德才兼备、品貌双全,但隔着十万八千里,谁又晓得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她原本只以为是吹嘘,多少有所夸大,可今日见了这样一张脸,不知做过什么伪饰,哪怕肤色难看,只凭五官并气质,已然令人不能平心静气。
再一想,从前面貌丑陋时已能使人心生好感,自己一个无名小卒也愿意给她做事,为她上心,今后得了如此一张脸,又有那样性情,冠以“自舍”之词,居然也变得贴切起来。cascoo.net
赵明枝却不知自己身后人所想。
她梳洗妥当,又吃了早食,便无心再干坐,另有取了斗篷并斗笠把自己遮得严实,才在一众镖师并几个吕贤章留下的禁卫护卫下去往官道两侧,自马车里朝外看去,守足了一天,去观察自北向南行人情况。
不独该日,次日一早开始,至于第三日,依旧每日到得官道上守着。
木香跟了这一路,眼见流民一路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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