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我女儿扔在床上,慌不择路地跑了。
女儿大哭不止,我也哭了,没了钱,怎么继续往前走呀,我俩就这么坐在床上互相对着哭。
哭到最后女儿不哭了,我还在哭,她反而看着我笑了。
这时我想起来了,裹着女儿的布里还有几张银票,不过加起来才不过一百两银子。
聊胜于无吧,发现了这个,我也破涕为笑。
女儿快五个月的时候,我带着她来到了咸水荡。
那时候身上的盘缠都花光了,就想着在这里找份差事做,先把去京城的盘缠攒够了,再动身。
那时候雪还在下,就是没有那么吓人。
我没有听说过郭斧头的恶名,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跑进咸水荡。
那里的河基本上全结冰了,有一条还在流淌的,上面经过一条商船。
我准备去跟那船招手,让它渡我们到对岸,但当我跑到岸边的时候,发现几个人匍匐在芦苇丛里,其中一个拿着两柄利斧。
他们有的说:“他娘的,天寒地冻的,干完这一票就回去烤火。”
拿着斧子的说:“他娘的不行,得抢到银子才能回去烤火,不然还得继续干几票。”
几个人纷纷开始搓着手同耳朵骂娘,声音很大,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心想这是遇到土匪了,便不去招呼,抱着女儿趴在雪地里,等他们把船给抢完了再探头。
当然,我这个人比较见义勇为。
船离岸边进了,几个土匪跳上去,把船员们砍了个七零八落,破碎的肩膀掉进水里,染红了雪的白色。
我赶忙捂住女儿的眼睛,自己也咽了口口水。
看见他们都在甲板上大声笑骂,说这次收获多少。
我搭了一根箭在弩上,一箭射死一个土匪,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乱了阵脚。
我趁乱又射死两个,可惜没射死郭斧头。
当他们缓过神来,意识到有人趴在草丛里射箭时,我立刻抱着女儿,脚底生风地逃走了。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比以往更加剧烈。
我看见前方有个镇子,抱着女儿跑了进去。
风雪拍打在我脸上,生疼,怀里的女儿又冷又饿,连哭声都是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
我心疼极了,抱着她找了好几户人家,可这时节,连自给自足都难,更别提有多余奶水的妇人了。
在雪地里走着,我感觉我的双脚也失去了知觉。
终于,我走进了芦苇镇商会的总部,遇见了刘会长,他让奶妈给女儿喂了奶。
同时屋里的火炉让我失去知觉的腿温暖起来,所以那个雪夜,刘会长不仅救了我的女儿,还救了我。
他收留了当时身无分文的我,给我安排了工作和住房。
我明白现在已经没了去处,就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攒够了盘缠再去京城。
这一待,就是一年。
现在,终于能够启程了…
说到这里,严森脸上露出笑容,顾潜能看出来那笑容包含了期待。
“那,严兄,你说的那个美貌女人,叫什么名字?”还是秦飞问。
“嗨,你看,我都讲完了竟忘了说她的名字,”严森笑着摇了摇头,“她叫沈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