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叛逃的人一般都是犯了重罪,不想受责罚才走上这条路的,应该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不出所料,镇灵师神色微微颤了颤,说道:“行,咱俩先放下兵器。”
鬼信你,顾潜想,但他还是做出诚意,将桃木钢刀慢慢插入刀鞘之中。
实际上他的手扶着刀柄,没有让它完全插进去。
镇灵师也收了太极阵,将扇子放入口袋里,举着双手向顾潜走去,说:“谈谈?”
顾潜点点头,放缓步子走向镇灵师。
二人只有一步之隔,镇灵师突然掏出一把小匕首,抵住了顾潜的腑脏。
顾潜早有准备,不等他刺进去,桃木钢刀的刀锋已经架在了镇灵师的脖子上。
“想耍花样?”顾潜冷笑道。
镇灵师那张即将布满癫狂笑容的脸又凝固下来。
“我的条件很简单,带她走。”顾潜指的是陈柔。
镇灵师手没挪地方,脸上却一片为难和谄媚:“哎呀,刚才不是和您说了嘛,带走她,我银子就没了,那可是一个月五百两银啊…”
顾潜手上力度加重几分,镇灵师脖颈上渗出血丝,与此同时,镇灵师也稍稍用力,匕首已经刺破了衣服,贴着顾潜的皮肤。
他脸上挂着贱笑,又带了点癫狂,似乎在说:“来呀,杀我,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顾潜心里一横,决定拼一把,就算这匕首刺进自己身体,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这镇灵师,可就得掉脑袋。
他正准备发力,镇灵师突然附在他耳边说:“我镇着全咸水荡的鬼,你应该明白。若是我死了,镇鬼的法术即刻失效,咸水荡鬼患频发,生灵涂炭,可合了你意?”
顾潜准备把那颗尖细头颅砍下的钢刀停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心里的那个声音一直在呼喊:杀了他,杀了他。
顾潜用尽心力压下了杀意,他知道现在切不可冲动。
他一手扼住镇灵师的手腕,不让他继续刺进去,另一只手把刀放下了。
那张搽了极白粉末的脸,肌肉扭曲了,它的主人明显在用力将匕首推进顾潜身体里,但是未果。
二人缓缓后退,互相直立着。
顾潜看向梳妆镜前的陈柔,对镇灵师点了点头,意思是解开她的束缚。
镇灵师手指一动,原本样子极痛苦的陈柔舒缓开来。
对不住了,顾潜心里念了一声,如果救下你,我可能会失控。
他脑海里的杀意渐渐控制不住,踢开门口的土堆,夺门而出。
他不敢回头看陈柔的眼神,想必那是极失望的。
他狂奔进门厅,外面已是黑夜,郭斧头还没有回来,门厅里幸存的土匪倒是回过神来,纷纷抄起兵器。
顾潜怒吼一声,一人一刀奔向那人海刀林,杀出一条血路。
只见刀光剑影,血光冲天。
这一夜,郭斧头山洞里的土匪几乎无一人生还,顾潜身上负伤三十余处,贯穿伤两处,划上二十八处,另有骨损挫伤不可计数,俨然成了一个血人。
而室内的镇灵师,未曾踏出内室一步。
顾潜在夜色中走到溪边,在水里洗干净了自己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