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芦苇镇仿佛被一巨大黑幕笼罩住,看不见明月。
顾潜一行人依然在客栈里休憩,偶尔听见一两声乌鸦的啼叫。
“严兄,这时节,可有鸦雀?”秦飞觉得奇怪。
“嘶…”严森的女儿已经睡着,他还是将她抱在怀里,“我也没听过这般鸦啼。”
那叫声嘶哑凄凉,挠人耳朵。
约莫到了戍时,顾潜远远听见咸水荡的水塘河流中传来荡漾的水声。
照理说这声音是极微小的,令人很难捉摸的,但这时节他听得清清楚楚。
一旁三位也听到了响动,纷纷抬起头来。
“严兄,这咸水荡此时可是水患时节?怎会有如此响的水声。”秦飞又问道。
这次严森也略略慌了神,“咸水荡缺水得紧,怎会有多余的水来泛滥,今夜,大家还是早些睡罢。”
顾潜的神经也紧绷起来,半年来做镇鬼人的经验告诉他,今夜,有蹊跷。
他推门出去,托辞说肚子饿了,买些烧饼回来,却大踏步走向商会。
那一众白衣老者还是围在桌前洽谈,大堂里的白衣卫士肉眼可见地多了许多。
顾潜目光瞟向长桌尽头,见刘同禧的座位空空如也,心里不免生了疑惑。
再看那帮老袍子,不再抽烟喝茶,各个拿了慌乱的神情。
顾潜上前去,问向一位老者:“老先生,请问刘会长去…”
话还没说完,那枯槁模样的老者一看是他,死命般抓住他的衣袖:“顾…顾大人,您可要就我们呐,鬼怪,就要来了…”
他的话也没有说完,就用手指指着顾潜身后,颤抖着闭过气去。
顾潜回头一看,只见极黑极黑的阴影下,有一长发“女子”,浑身湿漉漉的。
这是…鬼?
他正想要确认,那“女子”的肩膀突然断裂开来,裂出一个鲜红血腥的伤口来。
同时它的头抬了起来,死死盯住顾潜,眼珠子仿佛要爆出来。
这下可好,不用确认了,顾潜心里一笑。
那女鬼猛地向他扑来,顾潜手指顶住刀鄂,“噌”地一下拔出了桃木钢刀。
他身形一闪,躲开,女鬼的第一击,随后双手举刀,一举看下它的头颅!
商会大堂内的白衣卫士见状,没有慌作一团,而是整齐有序地列队出发,去往城镇的各个角落。
看来今夜,有鬼患!
顾潜心里拿捏了。
他单手提着钢刀,冲出门外,迎面又迎来三四只鬼,它们有的浑身湿透,有的全身缺零少件的,皆是郭斧头手下的冤魂。
顾潜操刀一一将它们斩除。
远处传来人的惊叫和鬼怪的嘶吼,只见咸水荡里的水坑中爬出一只又一只鬼。
它们声势浩荡,数量极多,有的抛尸在河中心的便泅水上岸。
方才顾潜听到的波涛声便是这百鬼夜行之声!
这阵仗,即便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顾潜也有点沉不住气来。
他想到一个法子,那就是去找秦飞再发动一次四方炎阳镇鬼阵,一举镇住所有鬼物。
拿定了主意,他举步走进一条巷子,不料又撞见三只鬼来。
顾潜松动松动脖子,从口袋里掏出《百鬼夜行录》来。
那些鬼物向他扑来,顾潜冷哼一声,手中的书翻动起来,发出烁烁金光。
这等低级鬼怪,哪里经受得住这等法器,一时三刻就被《百鬼夜行录》收了进去。
小怪罢了,顾潜想,估摸着练不成丹,给点灵力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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