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在医院里的人容易思考人生,看淡名利。
苏芒躺在医院里这几日却是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她在医院里简直是片刻不得安宁。
每天除了母亲和弟弟来照看她,她的病房里面不是这个花就是那个吃的,好好的住个院给活生生的整得像是搬家一样。
“又换了一束花啊?”
程瑛刚来没多久,把煲好的鸡汤放在柜子上,一眼便注意到了床头上的蔷薇,她记得昨天还是玫瑰来着。
苏芒对一天一换的花束也颇为无奈,陆邢炽来了要换花,沈慕白来了也要换成自己带来的花,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好任由两人这样暗地里较劲,只是就可惜那些花了。
“来,把这鸡汤喝了,养身体的。”
程瑛乘了一碗端过来喂苏芒,苏芒不好意思的接过:“妈,我自己来。”
“瞧你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了?”程瑛打趣道,也不多说什么,由她自己端着。
鸡汤熬了半天,那鸡是程瑛专门去市场挑的,鲜得不得了。
只是苦了母亲,还要医院家里两头跑。
“妈,你没事就别过来了,跑起来麻烦。”
程瑛在卫生间里洗手,出来把手擦了,啐了苏芒一口:“说什么呢,你是我女儿,我不过来看你还干嘛?”
“苏澈这几天也在家,我也好得差不多,就快出院了吧。”
“医生同意你出院了?”程瑛疑惑的问道。
苏芒喝着鸡汤,含糊不清的点头,心里却另外打了算盘。
陆邢炽和沈慕白每天交替着来看她,那架势简直就没打算让她好好休息,哪里是要照顾病人的态度,她要是在病房里面住着才会好得更慢吧。
更甚的是,两人来的频率频繁,总有撞上的时候,两人一旦撞上,一定会互相呛声,每次护士来的时候,他们不嫌丢人,她都觉得脸红。
“那行,你好好把鸡汤喝了休息,我赶着回去给小澈做饭。”
“嗯,妈你路上小心。”苏芒捧着鸡汤嘱咐道,程瑛应了声就提包走了。
程瑛走后,苏芒又喝了几口鸡汤才将碗放到一边,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嘀咕起来:“休息什么呀,马上又来人了。”
这几日她的时间都掐得很准,没几分钟,陆邢炽便准时的出现在了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份什么东西。
唉……
苏芒默默的叹了口气,就看着陆邢炽进来。
“吃饭了吗?”陆邢炽进来一看见苏芒便温柔的笑了起来,先是扫了一眼柜台确定自己的花没有被换掉,随即将手里提的东西放在了一边。
“恩。”苏芒老实的说着,伸手指了指程瑛提来的鸡汤。
陆邢炽看了眼鸡汤,不动声色:“妈送来的?”
苏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
妈?都离婚了还叫妈,也真不嫌害臊。
不过苏芒早都习惯了陆邢炽对她厚脸皮的样子,也懒得说他。
见苏芒点头,陆邢炽才算松了口气,原本有些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帮她把小桌子放下来,把手边的东西拆开:“聚源居的甜点,你尝尝看。”
聚源居是专门做甜点的,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陆邢炽带过一次给她,是挺好吃的。
精致的甜点在她面前呈现出来,明明刚刚才喝了鸡汤,她却觉得有些饥肠辘辘起来。
陆邢炽见她眼睛盯着甜点,微微笑了笑,伸手揉了她的头发,顺手便拿了她方才随手放在床柜上的鸡汤碗去了洗漱台。
苏芒楞了一下,他做这些事情好像做得越来越顺心。
听着耳边传来的哗哗水声,嘴里的甜点突然就变得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陆邢炽基本上每天都会腾空来看她,她知道他很忙,但是她让他不要来看她,他也不会听。
随着一天天这样的相处下来,她越发的想不通。
她甚至怀疑陆邢炽的大脑是不是有自动清除记忆的功能,明明他们两人才在病房吵了架不久,说了互相伤害的话,甚至于都坦白了说要分开,彻底断了。
那天他离开的背影也很决绝,她甚至都难过的想过,这次可能是真的完了。
她都说得这么绝了,断了他希望的同时,也是希望断了自己最后的念想。
却没想到他竟然自动忽略那些事情,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有些虚幻,简直是不敢置信。
陆邢炽不是总裁吗?总裁不就是应该说到做到的人吗?
为什么在她这里每次都像无赖一样,还真当他自己是鱼么,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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