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战
听到付韵妮这么一说,我顿时却心虚了。这是我可悲的矛盾个性,我明明就一直在费尽心机去寻找那个在幕后对我下黑手的人,但是眼看就能够见到的时候,我却害怕和抗拒起来。
付韵妮开始打电话:“老汉儿,睡了没得?明天有空没得?我带个人来给你见一见。”听她的口气,她似乎没有想要直接告诉她老爸,将要带去见他的那个人是我。
我问她,你这么做是因为什么,我跟你老头子可算的上是对头啊。她说,没错本来我不打算带你找到我爸的,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亲自和他对话一次,否则你到死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她这么一说,我心又凉了。说来说去,付韵妮也没有觉得她父亲这种擅自打压别人性命的事情是可耻的,或者说非常无奈,无奈的则是她也帮不了我什么忙。
尽管不是一路人,我也没办法半夜三更把一个姑娘丢在半山腰上,我还是把她捎到了山下好打车的地方,接着我便直接回去。进屋后,平常这个时候彩姐已经睡了,但是我却意外地看到她正坐在沙发上,灯也大开着,电视里的节目内容却是平常我俩嗤之以鼻的电视购物,就是那种非常狗血的九九八只要九九八的那种。那一刻,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因为我知道彩姐是特意在家等我的,她担心我,害怕我这趟出去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看到我进门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明明就带着高兴的神色,嘴上却骂骂咧咧地说你这个死狗居然这么晚才回来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
于是我微笑着,在她给我煮面的时候,一直在厨房里陪她站着,告诉了她这一天发生的一切情况,在医院对付鬼事的那些细节我统统略去,因为我知道彩姐不喜欢听这些,要她这样一个害怕鬼的人跟我这样一个以此为职业的人在一起,她所承受的压力比我大很多,自打我俩开始交往的那天起,我便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并对彩姐的决定心存感激,于是我那个时候就打定主意,主要她不主动放弃我,我说什么也要跟这个笨女人过一辈子。
我告诉彩姐,明天我可能要去见一个人,就是之前一直害我的那个头目。彩姐说,你去吧,注意安全。我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那一晚,再度是个不眠夜。
次日上午10点左右,付韵妮打来电话,看来她已经约好了她的老爸,在南坪步行街的一家茶楼。我思索了整晚,觉得这样的场合我一个人去始终还是不合适,夏老先生、吉老太、黄婆婆都是局外人,人家肯帮忙已经是我的幸运了,我没有理由要求他们再跟我一起出席这样的场合。上官师父不太熟,司徒师父已经因为我的关系和他们闹翻,而最近跟我情况很接近的胡宗仁也让成都的藏佛尹师父拔除了身上的血咒,这一切原本也和他没什么瓜葛了。顿时,我才突然醒悟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孤立无援。不过我想我还是得拉上胡宗仁一起,这个疯子尽管平日里没个正经,但是关键时刻总是能用他那种狗屎运化险为夷,而且我叫他,他也一定会跟我一起去的。于是我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昨晚付韵妮跟我在山上的时候,约了他父亲,问他想不想见见那个后面一直整我的人,胡宗仁说好啊,不过他更关心的是我和付韵妮大半夜去山上做什么,然后冒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声,我知道他龌龊的想法了,没想再理他,我们约好时间,我就去他住的地方接了他。
那个茶楼,位于南坪步行街其中一个入口的东侧,在一条不宽的小路上,附近有大量的残疾人三轮车,还有一个农贸市场。如果我要逃走的话,这里倒是个不错的地势,龙蛇混杂,人流量也比较大,只要出了茶楼,我就很容易脱身。这也是我在上楼之前给自己计划好的一个方案。按照付韵妮提供的包间我和胡宗仁敲门进去,推开门本来打算客气的打个招呼,却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
包房里有一个穿得像春丽一样的服务员在泡茶,围坐在茶案前总共坐了5个人,最右侧的是付韵妮,她望着我和胡宗仁,面无表情地坐着。她的身边是一个带着那种看上去脏兮兮的毛线绒帽,嘴里叼着一根有点弯曲的烟,眼皮因为岁数的关系有些耷拉,皮肤黄里发黑,穿着米灰色的厚夹克,手上戴着一双黑色毛线露指的手套,手指也被烟熏得焦黄,指甲里也有不少黑黑的污垢。因为他是侧面对着我,所以我对这人的样子印象深刻,坐在他身边的一个是个很瘦的人,而且脸很长,头发倒是梳得整整齐齐,就是那种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却死要面子在人前装出一副高雅风度的样子。在这个瘦子身边的那两个,我却认识了,一个是个秃子,一个额头有肉痣,嘴唇很厚的男人。这二位,打死我都忘不了,正是我2007年第一次跟刹无道无意结怨的时候,席桌上那个阴阳怪气的马师父,还有那个用茶杯砸伤我,造成我流血并且被他们捏住八字的厚嘴唇林师父。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前这二人我不知道在心里厮杀过多少回,时隔两年再度相见,我的内心却是惊慌大过于仇恨,显然他们俩也认出我来了,两人也显得有些惊讶,那种表情似乎是在说,怎么是你?这说明他们此前并不知道今天这个茶局,会有我的参与。两人看了我以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那个戴帽子的男人。那个戴帽子的男人站起身来,带着笑容走到我和胡宗仁跟前,他是个跛子,一瘸一拐,不难想象,这个就是付韵妮的老爸付强。
付强对我伸出手,出于礼貌我和他握手,让他笑着说,终于见面了。
声音很奇怪,有点像曾志伟。
听他这么说,我就假惺惺地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望向付韵妮,意思是怎么你爸爸知道是我要来?付韵妮刻意避开了我的眼神,当时我突然心想,完了,难不成这又是一个局?我突然想到,此前我和胡宗仁所做的一切,包括苦竹师父给我们的那到躲避的符,这一切不正是为了让他们找不到我们吗?为什么在经过付韵妮一番诈以后,我和胡宗仁不但是主动送上门,还对这个女孩有不一样的看法。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个局,那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付强估计是从我的眼神里察觉到了异样,于是也就猜到了我正在想的问题,于是他笑呵呵地说,你放心,如果你觉得是我女儿把你们俩骗到这里来的,那就不必了。如果我要找你们,其实不用费劲就可以。
然后他招呼我和胡宗仁坐下,接着对那个泡茶的小妹妹说,你先出去吧我们要谈点事。眼前这个看上去非常小市民的瘸子,竟然在说话中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他亲自走到茶具前,给我们泡茶,我和胡宗仁却坐在那里,浑身上下不是个滋味。就这么呆坐了片刻,胡宗仁果然率先沉不住气,他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说吧,今天你们到底想要干嘛!
他这一下来得突然,我都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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