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遭欺凌而亡!那身子上隐秘处溃烂的痕迹留有明显的钝器与棍棒所造的孽伤!可以知悉其生前所受修家变态的发泄与折磨之重,几无言语可描述!
“这便是修行么?修家何恶毒如是?难道天道当真是有隙的么?”
大约是有了一丝儿感触,或者便是其识神感知到了什么,那位跌跌撞撞的修家忽然一怔,而后慢慢儿回转身子,眼前一女修家几如丧家之犬,枯槁如同枯枝败柳,发髻散乱,脸面体肤因着黑沉沉的污血痕迹随了时日长久脱落的斑斑驳驳,初观之丑陋而恶性,如同刚刚从坟坑里扒出来一般。她双目无神,一脸衰色,只是对了这边形容焦黄的男修苦了一张脸。
“鹤仙子?怎么?姚世主呢?”
那男修问道。
“死了!他死干净了!再也不用受苦了!······可是我活着为什么呢?”
那女儿家随口儿答道。
“鹤仙子!?”
男修扬起了声音喝斥一声。
“剑川师兄,姚世主没了,我该如何活下去呢?”
鹤仙子嘶哑了声音,几乎又要哭了。
“唉,逝者已矣!又有什么办法呢?大约人活着就是来这世上受苦来了!鹤仙子,挣扎了活吧。”
剑川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继而叹息着安慰鹤仙子。
“可是姚世主他们不能白死!”
鹤仙子忽然双目中泛了仇恨的目光。
“鹤仙子,你意欲何为?报仇么?不不不!绝决不可以!你是不了解那伙人到底有多可怕!别说是你,就是合了下洞天诸多好手,对其也是无可奈何。报仇?除非你能够聚拢起可以抗衡火神教众的大势力,否则不过以卵击石罢了!”
剑川思量起自家大阵告破,无力守护水泊城一城老幼的事实,不由勇气尽失,颓然叹息。
“听师兄之言,似乎很是了解他们呀?”
鹤仙子忽然长大了其赤红的双目发问。
“了解?不不不······我不过曾潜伏在那天狐秘境生活了数年罢了。对那地儿的地理与风土倒是了解一点儿。至于说那伙火神教修众,说实在话,我不过就是识得其中面上数人。至于其势力范围之大,实力之深厚强悍,行事之周密毒辣,实实当得一个‘恐怖’之誉。对那火神教的了解,我不过就是如同沧海中窥得一滴水,瀚海中得遇一粒沙罢了,哪里可以当得了解二字?”
“可是难道我相公他们这样一座城市近乎百万人口就这样白白惨遭屠杀么?”
鹤仙子双眼中带了一丝儿血丝。
“又能如何呢?”
剑川叹息道。
“剑川!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岂能任凭眼前无数冤魂含冤而死,死不瞑目?”
鹤仙子厉声呵斥道,眼中除却血丝,已然别无他物。
“鹤仙子,此事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绝不可蛮干!”
那位名唤剑川的修家颇有些尴尬的盯视了鹤仙子一眼,而后又压低了声音沙哑道。
“既然你是大能,我————姚氏未亡人愿意追随复仇!”
“啊呀呀,鹤仙子,我哪里说了要替你复仇?我只是在劝你节哀呢。”
剑川分辨道。
“行啦!行了!至于这般怕死么?”
“啊呀,鹤仙子,你是死了男人!可是我剑川除却身体创伤,其余尚可算是完好呢,这样说来与他们好像也没有那么多仇怨不是。况且我可是明明白白知晓那伙贼子势力之大无与伦比,实力之强无可比拟!此次来者不过教众年轻一辈修家,然而已经是所向披靡,罕有可以抗衡!修界与其打交道,实话说来,那就是一个实在的难缠,故而某家绝不可能与你······”
“啊呀呀,剑川师兄,难道你与我家相公姚世主毫无瓜葛么?那你又何必相助我们成就姻缘?若非这段儿姻缘,姚世主不过姚家一寻常低阶修家,与我不过同门,且我还是他家老祖,断不可能心疼若是!如今我已然身为寡妇,痛苦到了无力独活?作成此事儿的人却是扔下了不管!你情何以堪?罢了,罢了,请师兄取了奴家性命去吧!一则还上师兄赐予化形机缘,二则还上相公姚世主一世情缘。”
鹤仙子忽然垂泪坐地,直挺挺候得剑川动手。
“咦?你这是讹上我了?小鸟,老子也不是好说话的主!也是一大恶人呢。”
剑川装了恶狠狠的模样吓唬道。
“对呀,因此我正候你取我性命哩。这样一方面好还了你的莫大人情,另一方面也可以容我解脱了独去转世投胎,好再世为人呢。”
鹤仙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一脸平静,淡然而语。
“啊哟!奶奶的,老子······老子怕了你了!”
剑川瞪了眼睛紧紧儿盯视了那鹤仙子半晌,忽然泄了气,也是一下子坐到地上,面对了鹤仙子不停叹息。
“哎哟哟,啊呀呀,作孽啊!······可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呀!凭什么火神教恶人造的孽,让老子来背负?奶奶的!再说了,你不过就是姚家豢养的妖兽化形,与那姚家有什么关联,要你巴巴的去替人家报仇雪恨?”
剑川忽然一下子跳起来,对了鹤仙子吼道。
“然而你也是局中人,不是吗?”
鹤仙子仍旧一幅淡然的模样。
“局中人?我······”
“是局中人就无可能逃脱天道的双眼!”
“可是······小鸟,我······我!唉,我认命了!”
剑川重有颓然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