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前面:“春天湿气重,你不按时换药容易造成伤口感染。”
连怨恨的眼神都懒得给他,我疾疾靠到自己的车旁,拽开车门要上车。
这个傻逼,他居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车门把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坐在驾驶座上冷冷道:“松手。”
非但没有就此松开,张代的身体反而挨过来:“你就算再难过,也不能置自己的身体…”
旋身回去,我抓起被我放置在后面的车锁,直接覆在张代的手背上:“松开,不然你手断了,自负。”
这个男人,真的是傻逼得可以,他的手慨然不动:“你回去香蜜湖吧,我会让李达安排医生在那里等。”
我终于爆炸:“你大爷的张代,你能不能把你满溢出来的假惺惺收一收,就当我求你,别再拿你虚伪的面目对着我,我恶心!”
将我的车门掰得更开一些,张代竟是大言不惭:“小二代这件事,是我亏欠你,你要怪我恨我,我无法可说。但你别拿自己的身体较劲。或者,你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让你好受一些。”
他要么是健忘症要么是失心疯。
我想他做什么我想在医院我已经把话撂得清楚,我只要我的孩子完整无损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还真是把我说过的话当放屁。
先是冷笑,我在电光火石间仿佛鬼上身了般,我突兀没过大脑的冒出几句:“想要我好受一些是吧?那你把你所有的钱都给我,你把你变成衣不遮体食不果腹颠沛流离,打断你自己的狗腿睡天桥,我就开心了,你做吗你?”
张代的眼眉闪烁,他皱起眉头:“你不要说一些气话。即使我们之间没有爱了,可我们到底纠缠多年,就算是没有爱情,也可以彼此关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作践你自己的身体。”
我真后悔我踏马的搭理他。
举起实沉的车锁,我飞快在他的手背上一砸,再趁他条件反射缩回之际,重重地把门关上,踩尽油门,尽情飞驰。
回到家里,果然有医生在等候着,我不愿再承张代虚伪的关照,于是我直接把医生撵了出门,又拿了钱给保姆阿姨,让她到附近药店给我买了绷带和云南白药,我自己对着镜子给自己处理了伤口,再找了顶可以同时遮住额头和后脑勺的帽子戴上。
把衣柜里所有张代买给我的衣服裤子裙子扒出来,拖到垃圾桶里面扔掉之后,我拍拍手,我觉得我还是要回去公司上班。
不然,哪天找回小二代,张代又卯足劲与我抢他抚养权,我没有独立经济能力,会受制很多。
所以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去上班。
而且,我再不找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我早晚会被逼疯。
接下来的生活,简直泛善可陈,我每天早早出门先去派出所找刘警官问情况,再马不停蹄赶回公司面对着鸡飞狗跳的客户投诉,这样寂寥如水的日子在斗转星移日夜交替中一天天地推进着,这样悲伤的春天它很快成为过去,炙热的夏天它如期到来。
仿佛我身边所有人的日子,都开始过得好起来。
戴秋娟和李达在辗转拉锯了一年多,总算是正式开始交往。
陈诚和谢云,也见了双方彼此家长,虽然其中有些许阻挠,却也得到圆满解决。
至于胡林,纵然她还是独身一人,但她凭借着她那能把天上的小鸟都哄下来的好口才,她被一个猎头看中,挖她跳槽到了另外一个鞋子品牌公司做销售讲师,她的待遇日渐走高,她按揭买了辆现代,到处兜风不亦乐乎。
而我,还是老样子。给阿姨结清工资,让她另谋高就后,我仍旧沉湎在丢失孩子里不能自拔。
若然说我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我压根没有再需要用高强度的运动方式,就把自己的身材恢复到了孕前。
要说这个变化带给了我什么,最明显的一个是,以前胖子的我跑去派出所找刘警官,我总是特别没有存在感。瘦了之后,刘警官整个科室的同事,慢慢的都叫得出我的名字了。
这天星期五。
我如同往常般早早出门去到派出所扑刘警官,但他却没有如同往常在科室里待着,我问了他一个同事才知道,昨晚华强北商圈出了点乱子,刘警官去执勤到凌晨才收工,他今天得晚一点到。
我约了个客户就在派出所附近的大厦,约的是十点半,现在过去还早,我也就索性等在那里,等着刘警官上班问问再走。
刚开始,我捏着手机在那里查看客诉处理进程的邮件,又顺便给部门各同事安排工作,我正忙得不亦乐乎,忽然就被刘警官科室几个同事的聊天拽去了注意力。
因为,他们提到了人贩子。
我还依稀听到他们说什么老鼠药。
对这两个词,我的敏感度比那些高密仪器的精度还要高,我一下子蹦起来冲过去搭讪:“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人贩子,是不是曾经给一个小女孩喂老鼠药,把她扔在烂尾楼那个?”
那几个民警帅哥面面相觑一阵,其中那个李警官:“对,就是他。”
我心一沉:“你们刚刚说,他死了?”
站在他旁侧的钟警官随即点头:“对的,上个星期的事。只能说天道有轮回,自作孽不可活。不过吧,被他拐走那些孩子吧,估计要找回来,就悬乎了。基本上不太可能找得到了。也是作孽。”
我当然觉得像他那样的人死不足惜,也可以避免更多的孩子遭他毒手,可这是不是意味,我的小二代线索断了?
差点窒息,我强撑着:“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的可以告诉我吗?”
钟警官嘴随意一撇:“前天呗。当时刘警官还……”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警官突兀朝着他丢了个眼神示意。
就像是被截断的流水,钟警员顷刻闭嘴。
眉头皱起来,我问:“刘警官还怎么了?”
巧的是,我刚刚问出口,刘警官的声音就在后背响起:“噢,唐小姐你叫我啊?”
转过身去,我努力用随意的口吻,目光却在他的脸上凝聚:“刘警官,我想问问,拐走我孩子的那个人贩子,是不是死了?”
几乎是没有任何迟滞,刘警官摇头,他一脸轻松:“没有啊。最近关于他的线索多起来了。唐小姐你放宽心….”
我的嗓音一沉:“可是刚刚你同事告诉我,他死了!”
脸色一变,刘警官给他那些同事打眼神暗示,他们很快撤离个一干二净,一转眼里面只剩下我和他。
心糊如灰,即使我紧紧咬着牙齿,它们还是打颤得厉害,我压制住很久,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声音太过尖锐刺耳:“他死了,是不是代表着小二代的线索全断了?是不是代表着我有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回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