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韭菜不惧寒冬,长得倒是郁郁葱葱,于是我去割了一些弄干净切碎,整了个韭菜煎蛋,又弄了一大碗紫菜蛋花汤,煮了点米饭,再端到外面茶几上。
我才转身洗个手,回头却看到刚刚还在院子那里像个僵尸般面无表情走来走去的张代,他竟然将我的碗筷拿在手上了。
来不及甩干手上的水珠,我急匆匆冲过来,一把抢过来:“你要做什么!”
眼光蜷缩着,在我的身上晃荡了一圈,张代语气淡淡:“拿碗,当然是要吃饭。”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终于憋不住:“张先生,张大爷,张大神,你在我这边晃来晃去,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你要是还有点逼脸,你能不能赶紧麻溜的从我眼前消失?!”
妈的,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强行形容这个男人的无耻嘴脸了。
循着我的话尾音,他一改之前的无赖做派,反而是端起十足客户的款:“唐小姐,其实我此刻出现在这里,是有些工作上的细节要与你沟通。你看,这都快到饭点了,你就真的只顾自己吃饭,让你的客户在一旁看着?”
我是完全让他磨得没了脾气,只得把碗塞给他:“那你慢慢吃吧!”
还真特么的就是一贱到骨子里面的贱人,把碗接过去之后,他没事人般坐下,以万分优雅的仪态俯身过去往碗里添满饭,枉顾着我用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他细嚼慢咽了起来。
我越看越是窝火,也越来越后悔我刚刚怎么没往这些饭菜里面撒点老鼠药,送他去见阎罗王!
我被气得肝疼,人家倒好,慢悠悠地吃完之后,张代将全被他清空的碗碗碟碟叠起来,他抬起眼帘,对上我的视线:“唐小姐,谢谢你请我吃饭,为了稍微表达一些我的谢意,我帮你洗碗。”
我已经无力招架他这完全不按理出牌的****模式,我就当没听见似的,一声不吭。
没再瞎哔哔继续说话刺激我,张代抱着一叠碗筷轻车熟路的径直去了厨房。
胃空荡荡的,心里却藏着满心窝子难以迸发的怒火,我生无可恋般摔坐在鸟巢椅上,盯着葡萄架漏出来的天空碎片,止不住的发呆,连那混球啥时候出来的我都不知道,直到他开口说话。
他的戏路还真的是越拓越宽,昨晚刚刚喝醉那一阵像情圣,半夜醒来像个不自量力的臭****,这一刻又礼貌客套到人模狗样的,他说:“唐小姐,不好意思,我把你的饭菜都吃完了,这样吧,你看看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了个擦擦,他要不要那么分裂!
但我气都气饱了,还吃个球。
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我抿着嘴,沉默以对。
丝毫不觉得是在自讨没趣,张代掏出手机,他又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餐厅做的红酒牛排和一些小甜品不错,我给你点个餐。”
我把身体侧了侧,直接背对着他,让他自个在那里尴演。
他刚刚把电话拨通,我忽然听到我的手机在窗台那里叫,我随即跃起来,把张代当空气似的越过他,看都没看就把电话接起来。
郑世明的声音透过电波,却无法掩饰掉那些沙哑:“唐二,你在忙吗?”
我杵靠在窗台那里:“不忙。郑老板,你感冒了啊,声音怎么整得跟个大沙梨似的。”
连连噢了两声,郑世明的声音沉了一些:“没感冒。我今天过来深圳了,你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有些疑惑,我:“额,你怎么也跑深圳来了?带柠柠过来玩?”
郑世明迟滞一阵:“不是。有别的事要过来处理。”
跟平常那些沉敛不一样,郑世明虽然没有拼命去渲染情绪,可他的声调里面分明带着让我暂时猜不透的情绪翻涌,我的心跟着沉了沉,总觉得他是遇到啥麻烦了,于是我没再瞎侃侃,而是利索地说:“你在哪里,我现在出去。”
与郑世明约好在红树林斜对面的美食街门口碰头,我挂掉电话,匆忙回到房间挎上包包,再将车钥匙揣上,我锁好房间的门,才想起我这里还有张代那号人。
赶时间,我只得冲他说:“我要…”
话才过半,张代已经箭步过来,站在我面前,他蹙着眉盯着我:“我已经给你叫过外卖了,你用不着跑一趟出去吃。”
我也皱眉:“我赶时间,要出去,你也赶紧走,别再在我家里晃来晃去的!”
手动了动,张代似乎有意将手伸过来,但他伸到一半位置,就悬在那里,他的嘴角抽了抽,刚刚那些精神分裂似的礼貌客气顷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尖酸刻薄的挖苦:“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给郑世明送货上门?他有心要你,根本不需要你这么上赶着给他送过去。你也真是把自己弄得太廉价,这么巴着个拖个女儿的老男人一年,连个名分都拿不到。”
靠,他是有病,还是脑子里面长草了!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踏马的跟他张代一样猥琐么!
不愿花力气帮他纠正他已经乱成一团的三观,我径直上前将铁门打开,迈出一步,说:“你该走了!”
张代站在原地慨然不动。
我觉得我要再跟他磨磨唧唧下去,就算我跪下来求他,说不定还遂了他的意,让他更嘚瑟更不愿意走开,说不定我前脚一走,他自觉无趣,就会走了。
于是我没再说话,蹬蹬蹬的下楼了。
还真被我猜对了,我还没拐弯,那头就传来铁门重重摔起来的闷响,我刚到楼下,那个人渣碎碎就跟了过来。
他真是一点招人嫌的自觉性都没,他完全不知道他话多时,比他装逼拽高冷更让人生厌,他再一次朝我凑过来:“我站在男人的角度告诉你,一个男人真的爱你,压根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他会努力排除万难靠近你,根本不需要你将自己弄得那么廉价去奔赴他。”
直接装没听见,我大步流星朝自己的车走开,我正要拽开车门,不料张代用手重重摁住,他继续哔哔个不断:“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我真是快被他逼疯了:“知道,谢谢提醒。但我能不能求求你,别再在我面前嗡嗡嗡鬼叫鬼叫个不停了!”
用阴霾的视线与我对峙了将近半分钟,张代语速放慢:“好,当我淡吃萝卜咸操心,你那么爱上赶着给送货过去,那就去吧!”
分外气愤的模样,张代用手重重拍了拍我的车顶,他又是一句:“靠,不知好歹!”
丢下这句,他倒是自动自觉闪到了一旁。
如释重负,我压根不愿多看他一眼,更无从得知此刻他到底挂着啥表情,反正我一坐上车,连安全带都没系上,就麻溜的发动了车子。
我抵达美食街时,郑世明已经到了,我们就稍稍拉开些距离,肩并肩的往里面走,最后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靠谱的重庆火锅店。
点好菜之后,火锅汤底还没送上来,郑世明居然一反常态:“唐二,喝点酒,怎么样?”
虽然在佛山一年,我倒有好几次机会跟郑世明把酒言欢,可那些时候他会喝,一般都是拗不过博朗的同事劝酒,我没见过他有主动提出过喝酒的。
再联想到他刚刚打电话给我那低沉的气压,我特沉不住气的问:“郑世明,你是不是摊上什么事了?”
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是,循着我这话,郑世明这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