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后,我酝酿十几秒,在张代这个****再一次不断敲门之际,我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将门打开,我想都没想就抬手过去摁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往前一推。
然而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不容忽视,我这次真特么的是低估了他身体的重量,我这么一推非但没有让他趔趄倒地直通通往下滚,反而被他顺手抓住我的手臂,顺势像泰山般压了过来,越进了我的家门。
我一惊,赶紧的反手要将他拖出去,可张代摇摇晃晃着,他用抬脚一蹬,就把铁门给彻底蹬上了。
懵逼几秒,我正要再次拽开门,把他扔出去,但张代已经一屁股靠坐在门边上,他仰起脸来,他的眼睛里面全是酒精的迷醉,他望着我:“哦,又是你。那个跟唐二长得很像的女人。”
我真的受够了他没事找抽发酒疯发到我面前来的****.样,我也懒得再管他这次的自主意识到底是强是弱,在酒醒之后会不会记得他在酒醉之时发生过的所有事,我想都没想就踹了他一脚:“滚出去!”
不料这个借着酒劲发神经的人渣,他反而将身体再摊了摊,他分外无赖:“我就不走,这是唐二的家,你凭什么赶我走。”
再好的脾气,被他这三番四次的消磨,也消耗了个干净,更何况我偶尔也是个暴脾气的人,而对于我痛恨着的人,更是嫉恶如仇。
没有哪怕一丝的心软,我干脆利落再次抬脚,不断地落在张代的大腿处,我狠狠接连踹他七八脚,说:“张代,你别踏马的装醉,在我这里撒野,我给你三分钟,你再不滚我就报警!”
真的是已经醉到人格尽失,他平常那么装逼那么倨傲的一个人,被我踹成狗了,非但没有有一丝恼怒泄露,他反而像一条哈巴狗似的反手抱住我的大腿:“我就在门口,这是唐二的家,我就要呆在这里,你不能把我赶走,你赶我我也不走。除了这里我哪里也不去,反正我就不走。”
被他这么突然的抱住大腿,我一个重心不稳,要不是我适时扶住旁边的围栏,我早特么的摔个狗吃屎了。
被他这么一绊,我火气更浓,站稳脚跟之后我觉得单纯地踹他,已经无法解我这心头怒火,我想来想去上次看他左脸肿得那么喜感,我倒是想试试如果他两边脸都肿起来,是不会会更滑稽,于是我俯身下去,抬起手就要往他的脸上扇。
不料,张代原本迷离着的眼睛突兀亮光一闪,他先于我出手前,将我的手腕扼住,他径直蹦了起来,一把将我扣入了怀里,他的下巴搁在我肩膀上,来回反复蹭了好几下。
浑身的鸡皮疙瘩腾起来,那种恶心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我拼命想要逃开这个贱人的禁锢,却不管我怎么用力挣扎,他的手臂就像是钢铁般,死死环着我,让我无从逃脱。
我只得气急败坏地骂:“人渣,松手!松开我!”
可这个****,他非但没有松开手,他反而加重力道禁锢着我,他的嘴巴离我的耳朵很近,他呼出来的热气在凛凛发寒的冬天里,缠绕在我的耳际:“唐二,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当我求你了,求你别离开我。唐二啊,我求你,就算你没有那么爱我了,也别离我而去。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贪心的,我不该那么贪婪的,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错了。”
张代的脆弱,就像是洋葱似的,透过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剥离掉落在我的面前,那些辛辣的气味,似乎势要勾起我情绪的涌动和澎湃,可事实上原来我的心已经硬到了让我自己都感觉到惊讶的地步,此刻我听着这些,除了觉得可笑还是可笑。
是的啊,我只觉得可笑。
他这番的求原谅,不觉得太迟了么?所谓一句我错了,就能抹杀掉他所有给我带来的风雨跌宕?
曾经我最可爱,然而吴邵燕的到来让他觉得原来还是高中时代的懵懂比较可人啊,时过境迁一年后,我又从旧爱翻身成新欢了?
说白了,这个男人就是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在他的感情观里面,家花永远没有野花香!
对他的鄙夷越发浓厚,我对他的拥抱越发的感到恶心不已,我拼命曲起手来,不断地顶他的腹部:“我没有再在垃圾桶里面翻男人的习惯,你给我死开!”
喝到半醉不醉的酒鬼,劲儿还真特么的大,不管我反复顶几次,张代都慨然不动的,手更像藤蔓缠绕不断,他完完全全沉湎在他自私的世界里面不能自拔,他声音里面的脆弱更浓:“唐二,我奶奶走了,她跟我妈一样走了,她不要我了,如果你也不要我,那我就无家可归了。唐二,我奶奶去世的那一天,我给你打电话了,我想告诉你,除了你我一无所有了,你不接我电话,我守着我奶奶一直等啊等,我以为你还会给我打回来,你会陪伴我度过我人生里面最可怕最独孤的时光,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太想当然,我错得离谱。你好像离我很近,近到我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全是你,你又离我很远,远到我不管怎么追赶,似乎都无法跨越我们之间的阻隔。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全怪我,是我的错,我们之间那四年割断了太多…..”
声音越到后面,越是变得模糊,最后那尾声,像是被埋下地底似的,再也听不到,而张代环在我身上的力道,慢慢的松弛下去,最后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重重压过来,他的手垂挂着,迎风飘摇。
这一次我再用手一推,虽然吃力,倒是把他给推开了。
他刚刚还睁得老大的眼睛,一丁点缝隙不留的完完全全瞌上了,他软绵绵的贴着门,身体缓缓往下倾去,倾斜到差不多时,他摔卧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似的将身体蜷缩了一下,眉头轻轻皱起来,不一阵鼻鼾声随即响起。
烦躁到了极点,我思索不过几秒,我决定我把他挪开,打开门把他扔到门外去,让他爱咋睡咋睡。
俯下身去,我抓住张代的大腿,用力往后拽了拽,没想到我这么一拽,刚刚还像一头沉睡的猪似的人渣,他似乎又寻回了一丝意识,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灵敏度,总之他以特快的速度双手环抱住门边的一小节石柱,他喃喃低语:“我不走,我就要呆在这里。谁都别想把我赶走,我要呆在这里。”
忍他,我忍到肺都快爆炸,我只得扔下他的大腿,转而用手去掰他的手指,但我才掰开一半,张代这孙子又用脚勾住了地面上凸出来的水管。
几番折腾较量下来,我已经满头大汗筋疲力尽,可这丫仍然慨然不动的,就像是立在原地生根发芽了般。
我用手撑着墙喘息一阵,我不想被这种无赖打败,不服输的劲头上去,我又俯身下去不断地拖拽他,可仍然是徒劳无功。
辗转反复浪费了我一个多小时,我腰酸背痛下,只得自言自语自找台阶:“靠靠靠,老娘大方,把这块地赏给你睡几个小时。”
但为了讨点利息,我再踹了他几脚才作罢。
极度郁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拍上门,彻底将冬天的冷冽关在门外,一想到张代那傻叉就在天台上,我就肝疼得辗转反侧,不管用啥办法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到了半夜几点,我忽然听到外面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想到应该是张代那个禽.兽酒醒了过来,我虽然不喜欢再过多面对着他那****.样,可我怕他出去不知道给我带上铁门,于是我强撑着爬起来,拉开灯,开门出去。
果然,那个贱人,他已经站了起来,但他还没拉开门,作滚蛋的姿态。
在月色的笼罩下,他的轮廓在我的眼睛里面有些模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我倒是清楚地听到,他说话了。
这个醉鬼,在酒醒过来之后一张嘴,就说了莫名其妙滑稽可笑到了极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