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压抑得可怕。
特别是当寝殿内传来阵阵声嘶力竭的咳嗽声,来来往往的宫人们端着水盆,荡漾着殷红的鲜血足以让人触目惊心……
“齐公,陛下怎么样了?”
“对啊,慕白兄可有什么办法挽救陛下的性命?”
“还请齐公施以援手啊!”
“……”
待到身裹毛麾的齐国公周慕白皱眉走出了寝殿,诸侯勋贵们齐齐上前,将之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诸位!”良久,周慕白苦叹一声,满脸素缟的朝周身拱手轻道:“只怪周某学艺不精,对于陛下的情况,着实有心无力啊!”
随着周慕白话一落音,乾宁宫前落针可闻,只听见风的呼嚎,伴随着凌乱四落的飘雪,堪堪悲戚了整个皇宫……
“齐公!”白发苍苍的老祭酒满脸哀怆,颤颤巍巍的挪步凑近了周慕白的身边,哆嗦着嘴唇,好半晌,老人家一躬到底,那形容,几乎就要跪伏在周慕白的身前了……
“老祭酒……可使不得啊!”如此大礼,直将齐国公吓了一跳,赶紧侧身躲过之后,他一伸手,扶住了老泪纵横的祭酒大人,“慕白真的已经尽力了!”
“老夫知道……知道齐公尽力了……可是……可是齐公能不能帮着陛下拖延一二……过了这个新年……也是好的啊……呜呜呜呜呜……为人臣者,只恨不能以破碎残躯……为君父……为君父代受罪孽啊!”
不忍再迎向所有人满含期待的目光,周慕白垂首低头,从此静默不语……
低沉的哽咽此起彼伏,无声的抽泣,渐渐浓郁了天启十五年的第一场大雪中,无尽的悲伤。
……
“宣,帝国沧澜大王觐见!”
朝着身边的长辈们拱手道别,柳尘面容寡淡,抬脚跟上了宫人的脚步。
乾宁宫,柳尘并不是第一次走进来,曾几何时,还是总角童子的他,也有机会随着父亲的引领,来到这座象征着九州至高无上之权利的地方,一别经年,乾宁宫还是那座乾宁宫,嗷嗷稚童,却成了丰神如玉的威威男儿……
掀开了柔软的垂帘,柳尘打眼一望,便看见了满脸笑意的天启皇帝靠坐在床榻上,挥手朝自己呼唤着……
“陛下!”宫人们都退下去了,柳尘走近几步,凑到皇帝身边,躬身行了一礼。
“弋儿……”沙哑的声音如同正消耗着皇帝的余力,枯槁的大手,颤抖着握紧了柳尘的拳锋,触之冰凉,没有了任何温度,“上一次……你走进这里的时候……可不是唤朕陛下……”
“……”柳尘抬眼,俯身任由老皇帝抓住了自己的手掌。
“朕……还是喜欢听你唤一声……舅舅……呵呵……呵呵……”
莫名的心塞,让柳尘痛如刀绞,反手一握,自他手心传过去的温暖,柔和了天启皇帝脸上那枯瘦的轮廓。
“朕这一生……都活在污秽肮脏的深宫围城之中,那些个阴暗的勾心斗角,早就让朕感到疲乏了……自懂事起,朕每时每刻都不敢松懈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生怕行差踏错,等待着朕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