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占良见柳知白真的愿意管账本之事,欣喜若狂急忙回答道:“昨夜!昨夜我发现书房被人动过,仔细搜索后揪出了我家账房。我见他拿着账本,正想让下人将他拿下。”
“可谁知他隐藏的如此之深。我当他只是普通书生,却没料到他竟然武功高强。家仆们一拥而上,却也只抢回了半本账簿。”
柳知白右手放在扶手上,大拇指轻轻搓着圆角。听到,继续面无贺占良的话,他阖眼问道“剩下半本在哪里儿?”
事到如今,贺占良还能有什么顾及。
他急忙松开柳知白的衣服,伸手去解腰间的束带。昨夜他一夜未睡,事发后就把账本藏在里衣夹层,一直没敢掏出来过。
从帐房手里抢下来的账簿,破烂残缺仅剩下半本之多,贺占良颤抖着双手递给柳知白。
柳知白不发一言,他实在不想与这人多说。只伸出手接过账本,当下就开始仔细翻阅。
就算现在账本只剩下一半,但它的厚度仍然非常客观。
第一页纸上记载的数字,就让柳知白眼皮微跳,他面无表情地撇了贺占良一眼。
贺占良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此时接收到柳知白的眼神,心里一怵,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账本一目了然。何年何月,贺占良孝顺给他们多少银子,之后银子又经了谁之手,送往何处。他们之间每笔利益交换,都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
柳知白看着手里的账本。始终挺直的脊背,此时竟显得有些无力。
他是个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他本来不必,也不应该再掺和官场上任何的刀光剑影和权力征伐。但此事涉及的官员之多,钱款之巨,事件之严重,都让他无法置之不理。
柳知白把账本放在桌上,右手轻抚着纸封。
低头问贺占良:“这账本的另一半你还记得多少?”
贺占良:“...卑职曾时常翻阅,大概是都记得的。”
柳知白:“我要你一字不落的背下来,可做的到?”
贺占良:“......”
贺占良后退几步,再次深深伏首,额头磕碰地板,传来一阵冰凉的触觉。
他紧紧闭上双眼:“......是,大人。”
柳知白起身走到门口,双手即将打开房门之际,他回头又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贺占良。
“此事牵扯朝中官员众多,我会将今日之事如实禀告于陛下。之后如何,陛下自有定夺。”
“这段时间保你妻儿老母平安的事,我应下了。但除此之外,任何罪责我都不会帮你家人规避。”
“种因得果,莫过于此。”
柳知白又说:“你在此处等候片刻。我去唤我徒弟过来。一会儿你就在背账本的另一部分,由我徒弟将这账本完整抄写一份。原本这份,你还要自己拿着。”
贺占良:“小的明白。不过....大人的徒弟...可信吗?”
不是他信不过柳知白。他只是单纯的信不过林浪。
贺占良曾听说过柳知白前几年收了个徒弟,可那孩子当年才不过六岁,如今也只是个半大少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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