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不久,轿辇停驻,辇外传来四文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慈宁宫到了。”
“嗯!”
云紫璃轻应一声,从容起身。
轿辇打开之时,尚不及云紫璃下辇,便见刘姑姑撑着雨伞上前,在她面前对云紫璃福身了三礼:“奴婢给娘娘请罪!”
“刘姑姑何罪之有?”
云紫璃心下微哂,想到定是赫连远说过什么,明知故问笑问刘姑姑,伸手扶住阿媚洁白的皓腕,从容步下轿辇。
刘姑姑咂了咂嘴,垂首说道:“奴婢顾虑不周,擅自多嘴,险些害的娘娘被皇上迁怒……”
头顶上方,雨落得正急。
云紫璃静静的,凝睇刘姑姑片刻,轻叹一声:“你说的只是险些,本宫暂时无忧!”
云紫璃视线,越过刘姑姑,直落大殿内,抬步向里。
“奴婢谢娘娘不罪之恩!”
……
太后寝殿中,幽兰香,清雅,静谧,让人倍觉舒适。
锦榻上,青萝太后发髻未挽,银丝披泻下,原本雍容的脸上,难掩倦容。
在锦榻前,太医正面色凝重的为她把脉。
云紫璃眉心轻颦,上前施礼:“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青萝太后抬眸,深深看着云紫璃,似是有些牵强的笑了笑:“平身吧!”
“谢太后!”
云紫璃心下将银牙咬碎,下颔微扬,面露忧色的出声问道:“昨日请安时,太后还一切都好,今日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青萝太后慈爱一笑,轻招了招手。
云紫璃会意,连忙上前。
青萝太后拉着她坐在榻前,气息沉重的叹声说道:“哀家这是老~毛病了,没碍的。”
云紫璃面色微沉,一脸关切的看向太医:“太后风体如何?”
太医恭了恭身,谨慎回道:“回禀娘娘,太后娘娘每每忧思过甚时,都会有这心悸的毛病,微臣这就去开方子,不过……”
“不过什么?”
云紫璃眉心一皱,看着太医。
太医微微抬眼,苦笑着说道:“娘娘该是听过的,心病还须心药医!”
闻言,云紫璃心下哂然!
“去开方子吧!”
将太医屏退,她凝向榻上的太后,黛眉微蹙:“太后若是心里有事,大可跟臣妾说了,好让臣妾为太后分忧……万不可如此忧思,伤神伤身!”
青萝太后苦笑,动了动身子。
刘姑姑见状,连忙上前与她身后垫了枕头。
对刘姑姑轻摆了摆手,青萝太后颇为无奈的看着云紫璃:“哀家的苦闷,来自于与皇帝之间的心结……昨日刘姑姑未经哀家同意,便私自去找了你……依着皇上昨日来时的怒容,想必在你与他提及让二丫头进宫一事时,也是落了埋怨的。”
言落,青萝太后又是悲凉一叹:“你可知道皇帝跟哀家之间到底有何心结?”
经由青萝太后如此一问,云紫璃不由抬头与她四目相接。彼时青萝太后正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她!
云紫璃就这么迎着青萝太后的视线,看着青萝太后疲惫的容颜,知青萝太后是在试探自己,她蹙了蹙眉,只涩涩摇头:“臣妾不知!”
青萝太后眸光微闪,在深深地看了云紫璃一眼后,喟叹一声,拉着她的手,愈发紧了些:“元皇后那个贱人,是哀家杀的!”
闻言,云紫璃看着青萝太后的双眸,顿时变了颜色,怔愣片刻,她方才挑眉问道:“太后的意思是……”
青萝太后紧紧盯着云紫璃,言语中尽是厌恶之意:“元皇后云氏,其身不正,妇德有亏,媚乱宫廷,可皇帝却深深被她蒙蔽,哀家无奈,只得做一回恶人!”
听闻青萝太后一席话,云紫璃的双手忍不住抖了起来,典型被青萝太后诋毁的那些话给气的:“可是据臣妾所知,元皇后乃是太后为皇上所选……”
感觉到云紫璃的颤抖,青萝太后眸光微亮,心底却一片阴霾。轻叹一声后,她缓缓轻道:“怪只怪她太会伪装,连哀家都骗过了!。”
“原来如此……”
云紫璃轻点了点头,低垂了眼帘,却难以将眼底的冷意悉数掩去。
这一幕,恰好落入青萝太后眼中。
待云紫璃离去之后,刘姑姑端了汤药过来,却被青萝太后抬手挥落!
“太后……”
刘姑姑身形一怔,看向青萝太后,却见青萝太后眸色阴鸷道:“什么新越的端顺公主,根本就是骗人的,如嫔所说果然不假!”
“那……眼下该如何是好?她是回来寻您报仇的,又有皇上护着,太后……”刘姑姑一脸紧张地看着青萝太后:“我们该怎么办?”
“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青萝太后深吸一口气,喘息着哂笑道:“哀家能让她死一回,就能让她死第二回!”
刘姑姑闻言,顿时噤若寒蝉!
***
一连几日的阴雨,将皇宫里里外外的污浊之气,悉数冲洗的干干净净。
自那日云紫璃见过青萝太后,青萝太后便一病不起,且病情堪忧,一日不如一日!这期间,赫连远也曾做样子到慈宁宫探望数次,却总是不见青萝太后的病有所起色!
这一日,自慈宁宫回返奉贤宫中。
赫连远面色凝重,一脸的阴郁之色。
“怎么了?”
怀抱赫连缅的云紫璃见他入殿,也便迎了上来。
赫连远抬眸看着云紫璃,抚摸了下她怀里的赫连缅,后伸手扶着她的肩,抬步向里:“方才我去瞧过太后了!”
“哦……”
云紫璃长长的应了一声,在锦榻前落座,看向赫连远:“她的身子还是不见起色么?”
“嗯!”
赫连远微微颔首,声音低柔:“听刘姑姑说今日连早膳都不曾进食。”
这一切,云紫璃一早便知。
此刻听赫连远提起,不过轻挑了下眉头:“她若是真这么去了,倒也省的我动手了,不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只怕不会尽如人愿!”
“你说的没错!”赫连远垂眸凝视云紫璃,扶着她的双肩,语带轻嘲地说道:“就这么死,岂不太便宜她了!”
云紫璃静寂片刻,轻声问道:“皇上想让他怎么个死法?”
赫连远看着她,轻摇了摇头,道:“过去因她之故,你受尽磨难,此事自然由你做主。”
“这话可是皇上说的!”云紫璃微微一笑,轻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皇上名义上的母后,就不知若让皇上手刃她,天下人会不会唾骂皇上不仁不孝!”
因她的话,赫连远不由深深凝视着她。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
在僵持的气氛下,云紫璃怀里的赫连缅,不禁哇的一声,打破沉寂,大哭了起来!
云紫璃抱着孩子起身,在寝殿里来回踱步。
许久,哭声渐歇,云紫璃这才转头,看向坐在锦榻上,始终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赫连远。又过了片刻,见赫连远一直不语,她忍不住轻唤着他:“皇上?”
赫连远抬眸,迎向云紫璃的视线,拧眉道:“乐儿不会舍得我被天下人唾弃的,是不是?”
闻言,云紫璃心思转了转,,眸波流转道:“若是……我坚持呢?”
这个结果,她并不觉得意外。
但,当真从他口中听到,却仍忍不住心中飒凉!
“那我就如你所愿!”深凝着云紫璃的双眸,微微闪烁,赫连远唇角处,轻轻的,浮上一抹苦笑:“只要你想,我就去做,纵是受尽天下人唾弃又如何?”
云紫璃闻言,幽幽一叹,轻道:“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怎么好舍得让你去做?说的好似我是红颜祸水,逼着你做昏君一般!”
“乐儿……”
赫连远展颜一笑,轻唤她一声,正要搂着她温存一番,却见她抱着孩子微微转身,而后抬步向外,一直都不曾回头再看赫连远一眼:“让陈家二小姐进宫为太后祝寿吧,她活蹦乱跳,等到寿宴之日我弄死她才会开心!”
翌日,赫连远下旨,传召陈家二小姐进宫为青萝太后祝寿作陪。
圣旨已下,青萝太后的病,立见起色!
就在此时,一去多日的无澜,竟然褪下了一身红衣,一身白衣,施施然出现在奉贤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