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烛僵硬注视简云台良久,薄唇克制地抿起,开口的时候嗓音沙哑到了极点。
“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很难受。”持续的眼神交流之后,简云台手心都在出汗,从扶烛的外袍处缓慢地滑进了胸膛。
冰凉又干燥,与他满是汗渍与滚烫的手贴合在一起,冷与热的交替像是将一块冰石猛地砸入滚烫的水中。冰在迅速消融,最后只留下一块被沾染上炽热的坚.硬巨石。
“你很冷么?”
“……不冷。”
“那你,嘶——你为什么在抖?”
“……”
扶烛高高抬起下巴,露出毫无防备的脖颈。剧烈的心跳声让胸腔震到发痛,从喉咙里轻吐一口气,一双漂亮的狐狸瞳孔早已克制不住的紧缩,微微眯起。
这比想要他的命还要难挨。
原本光顺的外袍变得满是褶皱,像是经历过一场暴风雨一般,微微松散。远的、近的,所有声响全都被少年沙哑的催促声所覆盖,扶烛紧咬牙关,抬臂攥住后者的手。
这只作乱的手被他狠狠攥住手腕,拇指与皮肤接触的地方被重按到发白晕红。
“不行。”扶烛的声音干涩又僵硬,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一般。
“为什么不行?”简云台像是急了,要是清醒的状态下,他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是我的契约妖兽,那我就是你的主人。主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得去做!”
“……”扶烛沉默了几秒钟,没有主动提及两人主仆契约已断的事。山洞外面的雨雪声淅淅沥沥,连绵又轻柔地坠落在地面上,将泥洼中的清水溅起,水洼变得浑浊起来。
良久后,他唇角微微勾起,无奈长叹一声,“其他人可不会碰自己的妖兽。”
直播间观众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从漆黑的屏幕上看见自己的脸。她们尖叫着将声音放到最大,勉强听见衣料摩擦声。
紧接着就是简云台短促难耐,又带着怒意的声音,“我就要碰。”
弹幕几乎一瞬间爆炸: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呜呜呜呜@直播组快点调高亮度!”
“你们这个憨批设备这么暗什么也看不见啊,我丫的只能听见声音啊!!!”
“虽然但是……这个声音已经很涩了,成年人要学会自己脑补画面嘶哈嘶哈~”
“嘿嘿嘿嘿嘿姐妹们满足吧,能听见声音就不错了,这种直播画面等之后放上重播的时候,直播组都会一刀剪掉。后面付费看重播的姐妹直接眨眼到天明,惨是真的惨。”
“不怕,我已经录屏录下来了,这跟录音也没有什么区别。希望有菩萨画手能配着声音把这段给画出来,呜呜呜呜求求啦!”
“身为画手的我想画,但啥也不知道,呜呜呜呜我明明已经把声音放到最大了,为什么还是只能听见一点点。你们是看不见直播画面,我丫连声音都听不清!”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QAQ”
在观众们哐哐撞屏幕的时候,扶烛沉下视线,垂眸看向简云台的手掌心。
眉头微微蹙起。
在解决手腕的地方,其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圆珠笔轻轻滑过一般,疤痕与附近皮肤的颜色都细微的不一样。
这条疤……之前有么?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条伤疤,扶烛就难以抑制住心头的酸涩。像是陡然间埋上了重负,心脏驮着重负难以跳动,而后这重负更是绵延到全身上下,让他十分难受。
“这条疤是怎么来的?”
“什么疤?”简云台的大脑分为清晰与混乱两个部分,嘴上答应着,手心却不安分的乱动,想要挣脱扶烛的束缚。
扶烛攥住他的手掌,微微抬起问:“这条疤。我记得你以前没有。”
简云台看了一眼:“被抓了。”
扶烛更是皱眉:“被谁抓了?”
“……”
简云台眼尾薄红着默不作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这句问话。
“我不会在你不清醒的时候,和你……”扶烛罕见地顿了一下,所有字句被重新吞回口中,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狐狸耳朵微动了一下,他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指尖,染血的指尖微微按压在简云台手掌的伤疤之上。
指尖磨砺着那条伤疤,盘旋着轻揉着,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在心疼这道曾经受过的伤。良久之后,他才缓慢地抬起指尖。
滴答——
滴答——
两滴血滴落在那条伤疤之上。
猩红的血沿着掌心的纹路蜿蜒而下,在手掌的涡旋之中与潮汗融合。
逐渐化为一个奇诡的图案。
那图案看起来像一只狐狸,又像是一枚同心锁。狐狸耳朵与狐狸尾巴首位相接,在洞内散出亘古悠远的微弱红芒。
“扶烛。”天狐一族会口口相传地教导幼狐,这也是长老曾经三令五申说过的话语:“即使和人类签订主仆契约,也不要签订这种禁术契约。因为人类的寿命都很短,长也长不过百年,等他们一死,主仆契约就会自动消散。但这种禁术契约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双.修契,一旦签订下来就永世不可能消散。你会分担他所有的苦痛,也会分担他正在经历的一切。这种契约自创立以来,从始至终对妖兽都不公平,故划为禁术。”
双修契约。
滴血便成。
扶烛竭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也许这个办法能够帮简云台延缓部分药效。
借着双修契约所产生的微弱红光,直播间观众总算是隐隐约约看见了屏幕。
“啊啊啊啊啊孩子爆哭出声,终于不是漆黑一片了55555555”
“疯狂调高亮度和对比度TAT”
“好家伙,我听声音脑补了大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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