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的声音却不似那千娇百媚的脸庞,明显是男子的声音。这时一旁的人递给了“她”一块湿巾,待抹去脸上的涂抹的胭脂水粉后,一颗圆痣便呈现在了眼角处。
原来这珠圆玉润的秀女赫然是那戏子柳迎生扮成的。
坐在大石上的男人摇了摇头:“若是用他去换飞燕,只怕我们还未及出了京城的范围,追兵便已经赶到了。倒不如劫匪一路扮到底,且先往骁王府送信要赎金。”
说完这句后,他又言道:“你出来这么久,宫里不会有人寻你吧?”
柳迎生赶紧说道:“得亏了昨日挨的三十板子,属下只装成不能起床,宫里的一应听差倒是免了,不会有人起疑的,不过属下这就要赶回去了,不能耽搁得太久。”
男子点了点头,那柳迎生便上了马车,绝尘而去了。
此时晨曦拂晓,一缕晨光照入林中,在男子高挺的鼻尖上凝聚出一道微光,只但看那白净的面庞,干净而明澈的眉眼,会让人误以为这乃是个文弱而风度翩翩的书生,可是当他站起身来时,才会发现那健阔的身躯乃是武夫的健阔体魄。
只是这曾经舒朗的双眉间是近一年舒展不开的郁结。
算一算,她已经离开自己一年零十四天了。这段时日里,他得不到飞燕的音讯,每日每日都在忐忑着她的安危,可是得到了她的下落时,却惊闻她要嫁与那霍尊霆成为大齐皇子的侧妃……便是在那一刻,他才猛得惊觉她是真的要彻底离自己而远去了。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在一年前没有做下为了权宜之计而迎娶通古阿与公主的决定,如若不是这般,她一定不会离自己而去……不过,没关系,这段错误很快就会被涂抹平整。而她也终将回到自己的怀抱。
想到这里,他慢慢舒展了眉间的郁结。生逢乱世是碌碌平庸之辈的不幸,却是立志天下的伟男儿之大幸。想他樊景从一个籍籍无名的营前传令兵到现在的北地一方霸主,凭借的绝不是幸运二字,是那个总是默默陪在他身旁的女子一力的支持,才有了他今日的霸业。
如若身旁再无那凤眼秋波的恬静女子为伴,取得这偌大的江山又是怎样的孤单?
趁着旭日完全升起前,得马上离开官道,樊景冷冷地看着三皇子,他已经被地毯裹住扔在了运送毛毯的马车上,这将是一举击杀霍尊霆的香饵。
既然她不肯与他相见,那么他会让他的燕儿明白:
这辈子她会是谁的女人!
霍广云的正妃是淮盛侯的嫡女,淮盛侯魏无忌如今受封在北地汶龙关,此乃大齐的北方天然屏障,以此防御北地的叛贼樊景与本部的彪悍蛮夷部落,魏无忌更是霍允的肱骨之重臣。
沈后虽然善妒,但是极善笼络重臣,魏家与沈家的私交甚笃,沈后也对这位三儿媳多加照拂。
今儿算是忙了一天。白日里,那皇帝拣选秀女的兴味不大,也难怪齐帝提不起精神,这些个号称“美人尖子”的秀女们实在是没有几个能入得龙眼的。
沈后暗自从自己的本家入选了几个,还算得上清秀,果然是在众位“美人”里拔得头筹,本皇帝圈点了,封了几个才人,准备着这几日侍寝。
沈皇后只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忙了一个白日,便是早早回转的凤仪宫,泡了温泉,洗了长发,又命清秀的小太监用人参珍珠膏涂抹按摩全身,这才合拢了衣服准备着先小憩一会,再用晚膳。
可是还未用晚膳时,便看见了那三王妃肿着老高的眼睛前来面见了自己。
沈后微蹙起不画而浓的眉眼看着她,复有舒展,微笑道:“这是怎么了?”
三王妃泪眼婆娑地将一封书信呈给了皇后。
沈皇后从侍女的手里接了那书信展开一看,登时凤仪失色,这竟是封劫匪绑票勒索赎金的书信!
究竟是哪里的贼人?竟是这般的大胆,居然绑缚到了皇家这里!那三王妃抽泣着言明京城的大理寺已经在官道上发现了三皇子贴身侍卫的尸体,证明那书信里所言非虚。
“还不快随了本宫去见皇上,在这里一味的哭泣有什么用?”沈后便是立刻起身去见皇上。
可是那三王妃却还是不动,期期艾艾了一会,到底一脸羞愧地说出来:“大理寺的人追查到三殿下是因为去了驿馆……看看落选秀女,而被贼人引到官道僻静处被抓的……”
沈后听了一愣,立刻明白了过来,整个身子往后一仰,气得是浑身哆嗦——这边老子还没选定秀女,那边的儿子便是亟不可待地拣选着,怎么一个急色得难看!
老三现在本就是待罪之身,他此次秘密返京乃是那沈后几次向皇帝开口恳求的结果。如今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传到皇上那里,她也是难辞其咎。
更何况,她让老三回京还有内里的一层隐情。前些时日南边的苗部归附,开通了商路,苗地出井盐,虽然味道不及海盐,但是价格低廉,井盐大量涌入,着实搅了沈家独揽的盐务生意。
当时沈家的大公子曾经进宫与她提及了此事。
霍广云明面上被贬岭南,可是实际是在她的授意下去了苗部,收买了长老提高了盐价。可是这样一来,大批靠井盐为生的苗民便遭了秧。听着老三前几日进宫时提起,曾有些盐农聚在了一处,拦截过他的车马。
这么左右一想下来,若是那劫匪乃是苗地的大胆暴民,当真是不宜惊动了圣驾,若真是只要赎金,到底是偷偷解决了才好。
再看这书信上写明了要二殿下骁王亲自交付赎金,便问道:“老二可是知道这事?”
三王妃抽噎道:“如今三皇子被贬斥出了京,京城里的宅邸都充了国库,这书信便是直接送到了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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