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以来,她早就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陈观潮的累赘。
她有一件事没有告诉陈观潮。
其实,在凤梧郡,自己躲在床底下时,的确有人闯进屋子,找到了自己,那人自己认识,是傅辛。
早年在京城中,母后曾经救过一名护卫。当时那名护卫,因为在御前打碎了贵重之物,是母后心软,救了那人一命。宫中贵重之物万千,其实没人会在乎这么一件,只需要那些大人稍稍动下怜悯之心,便可免去杀身之祸,可是这么做的人,当时只有母后一人。
那名护卫也叫傅辛,正是摘星楼那位。
傅辛当时看到自己,显然也是吓了一跳,但是没有像以前那样向她行礼,没有与她说活,只是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小包袱,跺了跺脚便翻窗而出。
她在皇宫长大,有什么没见过。她当时就明白,自己已经成了陈观潮的包袱。不是每一次都会像这次这么幸运。
她相信傅辛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她不想让陈观潮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他的包袱,所以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幸好,幸好事情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在城门外,傅辛不是为陈观潮送别,而是为自己。
小柔儿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美丽的白衣女子看着一脸忧愁的小丫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云雾大震,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一口气:“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吧。若是你不愿意,那我便不强人所难了。”
白衣女子正要离开,突然身后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你有火法吗?”
“什么?“
女子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托起小柔儿的双手,美眸里是掩饰不住地喜悦。连连道:“有,有,有,什么都有,只要你想学的,哪怕是抢,我都给你弄来。”
又看了看小丫头的后方,白衣女子迟疑道:“你家人会答应?”
情报中显示,与眼前小丫头在一起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子,所有白子女子就想,肯定是亲人吧。
“我可以自己做主。”小柔儿道。
小柔儿心中纵使万般不舍,也得做出决定。而这就是她的决定。她身负血海深仇,她身份危险,她是个危险的人,她不能将陈观潮拖入火坑,她……已经长大了。
“我哥哥不在这里,我想留一封书信。”
白衣女子点头。
小柔儿慢慢走入迷阵,坐在是桌前久久不能下笔。
直到远远传来白衣姐姐的催促声,她才提笔写下寥寥数语。
搁下笔墨,从手镯中拿出了一大顿东西,有皇宫里秘籍,有大一袋子紫色神仙钱。
望着陈观潮闭关的石室,她一步三回头,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我长大了,我长大了,我也要去修行了,她始终不能忘记冤死的母妃,不能忘记大火中,那个龙袍男子,她终究是要回到原本的轨迹,终究不能继续躲避下去。
走出洞窟,一头驴子在洞窟外悠闲吃草,尾巴一摆一摆的,不胜其烦的与四周的蚊蝇捉迷藏。
小丫头像是想起什么,又返回石桌,在纸上添了几笔。
不一会儿,阵外的白衣女子听见哒哒哒的声音。
小柔儿走出阵来,手里还有一根缰绳。
“我可以带你飞回宗门的,不用骑……”白衣女子正继续说下去,却看见一直低矮的驴子走出了迷雾。
白衣女子微张这嘴巴,久久不能合上,她挠了挠头,抿了抿红唇,认真说道:“你确定,带上它?”
“不行吗?”小柔儿生气了,这可是她未来闯荡江湖杀敌报仇的坐骑,“那咱们解除师徒关系吧。”
白衣女子:???
你就是让我抢皇宫,我也去……她哪里会这么轻易放弃,“行行行,正好咱师徒俩游山玩水一番,也是极好的。”
不知道收这个徒弟到底是福还是祸呢,女子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渍,呆呆的想着。
“喂,你怎么不走了。”小柔儿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老远。
“叫师傅。”白衣女子闪身追去。
“咱们可还没有行拜师里呢?”
“好吧,叫白姐姐也行。”
“你不是要当我师父吗?叫姐姐合适吗?”
女子此时已经懒得维持什么飘飘欲仙,仙风道骨,内心哀叹,“师傅呀,你说得对,我修道多年,修心却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不一会儿,一位“绝代佳人”牵着一头驴子,缓缓消失在天际处。
既然意识到自己的弱小,那就更应该变得强大。在这条路上你会感到痛苦,是因为你在成长。
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