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南下进入后周境内,北汉军队仿佛像是进入了鬼域一般,连日行军百里,沿途竟然连一个活人都没有遇到。
北汉将卒从上到下,人人心里充满了忐忑不安。
主将李隐骑在马背上晃晃悠悠,他不断地朝着左右两侧的山岭望去。
只见群山巍峨险峻,草木摇曳,看不真切,顿时一股透心的凉意从后脊梁骨升起。
他立刻勒马止步,派出亲兵游骑传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休息。
监军刘继冲不明就里,带着几名心腹手下,从后军追了上来,他在马上冲着李隐质问道:“李节帅,为何方才行了不到二十里,就下令修整。如此这般行军,我等何时才能到隰州城下?”
作为一军主帅,被人如此轻慢对待,要是换上一般人,李隐早就把他拉下马来,痛打一顿,但是刘继冲真正贵的地方是“刘”姓,李隐也只能摁下了心里的不快。
李隐朝刘继冲一拱手大声说道:“刘都监,我大军进入河谷后,离隰州城也越来越近,但是却不曾看到一位周人治下乡民。”
“如此咄咄怪事,只能说明隰州州官已经知道我军南下的军情,我唯恐前面会中了周军的埋伏。故在此修整调整大军阵列,以免被周人伏击。”
李隐看刘继冲面有惧色,不住地看向两侧山岭,又赶紧补充道:“刘监军勿忧,也许是我大军军威甚重,此地百姓奔走相告,跑入山中罢了。”
刘继冲摸着自己的肚子,连连点头,似乎是听了进去:“既然李节帅心有谋划,我也就不再多嘴了。我在后军为李节帅掠阵,若是有周人埋伏,定不会让其断了我等退路。”
说罢,刘继冲又急匆匆地转调转马头,策马朝后军跑去。
李隐心里其实是很看不起这个办正经事的时候根本看不着人,只知道吃喝玩女人的刘氏子弟。
但是偏偏此人还就是位高权重的监军,李隐这次也得受他节制。
刘家自从被郭威打出来疑心病后,在兵权上是丝毫不敢懈怠,在北汉内部更是处处体现着制衡,而且大将在外带兵,随军监军本来就是标配。
只不过北汉的监军一直以来都以不知兵的文官、宗室为主,要是遇到个好相与的,不指手画脚也就罢了,偏偏刘继冲此人就喜欢扯后腿。
之前在石州督促军粮供应,本来正应该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此人硬是和石州的官吏凑到一起,胡吃海喝,寻不见人。
气得李隐没少骂他,偏偏此人还喜欢搞派头,时不时地出来折腾两下,显示他的监军地位。
看着刘继冲一行人匆匆远去后,李隐手下的指挥使一个个的朝着刘继冲远去的方向谩骂,咒骂声此起彼伏。
“直娘贼。”
“入娘贼。”
“......”
“好了。这人只要不乱我大事,就由他去吧。”
“......”
李隐等人猜测周军可能提前侦察到他率兵南下的军情,这并不意外,毕竟是他在石州那一处地方呆了两天的时间。
或是后周隐匿在石州一带的探子提前通知了隰州刺史府,又或许是隰州游骑探查到汉军的行踪,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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