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这几日是他松懈了,连凌水蓉都能看成另外一个人。他嘲讽起自己的失策,将手中把玩许久的象牙梳子寻了个丝绒盒子搁置了起来。
接过君哥儿手中的信件,快速拆开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两封信一封来自聂氏,一封则是来自东元使臣。
聂氏掉包虎符已经得手,梁文也从未起疑,一切妥帖,她这才写了信来:明日在城外小寺的古槐下取符。
好消息传来,一向不苟言笑的审丰毅也有了稍许兴奋之意。整整十年了,他为了这个计划已经谋划了整整十年,聂氏是他老早就选好的人,就是要在梁文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安插进去,他成功了,这么多年的心血,终于有了好的结果。
审丰毅吩咐君哥儿明日亲自前往小庙去取,以确保万无一失。
君哥儿领命便退了出去,他这才将那封较大的信件拆了开来。
瞧见那熟悉的娟秀小子,审丰毅的瞳孔在烛光下突突的跳动着,连指间都泛着隐隐的轻颤。
他以为在她不顾一切,抛下他对她的所有情愫的时候,他的心便算是死了。
时间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他们正值年少,在那纷纷扬扬的杏花雨里,她唇边洋溢着艳丽的笑容,他指尖是一簇粉糯的娇花。
杏花香,杏花雨,杏花海里许三生。
那个时候,郎情妾意,蜜绕颈间,却奈何,一纸圣旨,深深将牵绊斩断。
她走的绝决,冷眼看他,将那时他倾尽所有为她而置的一柄象牙梳摔成两截,从此天涯是路人。
迟缓的目光将信中的每一句话都看的仔仔细细,她似乎没变,每一个以竖结尾的字体上都会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勾,那是她的习惯。
审丰毅沉稳的面颊上闪现出些许柔和,他伸出粗砾的指间抚上那些楷体小子,霍然,又是触电般弹开,连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还在胡思乱想这些干什么?
他将信狠狠揉成团,面色已经扭曲。在她不顾一切抛下他得时候,所有的情愫都应该被硬生生掐断,现在的联系,只不过是为了利益。
对,只是利益!纯粹的利益!
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东元皇后,他是什么?
虽然她为他生下了耀儿,可是她那绝决的话语,冰凉的面色,都在那个时候,犹如一柄烧红的利剑,毫不留情刺进了他的心窝,连血都来不及流出,就被那剑上的高温瞬间蒸腾干涸,半点痕迹也不留了。
审丰毅气恼,他虎着脸,将纸团猛地朝炭炉一丢。那纸团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瞬间便被熊熊火苗吞噬,随后变成了一堆黑灰。
审丰毅定定瞧着炭炉里的那一簇灰烬,古怪的笑声阴恻恻从牙缝中挤出,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右眼眼尾一抽一抽的跳动着。
那个女人,他早就不在乎了。再过不久,等到他的儿子登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想着那些平日里将他呼来喝去的人对他诚惶诚恐的跪拜,他的心里似乎就涌出无限的力量。
娘,您在天上看着,孩儿不久便会手刃仇人之子,为您报酬的,还有潘家所有蒙冤死去的阴魂,他都会用那些人的血来祭奠他们的。
一定,一定。
他怒火外溢,眼中射出无数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