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惊了内眷!”
来人退去,堂内瞬间又安静了。
范守康此时浑身像筛糠一般,趴在地上呜呜痛哭。
襄王爷缓缓起身,背手看着地上的范守康良久叹息道:
“你是盛德八年的进士,为官几十载,一路从穷苦县令做到河道总督,容易吗?你与江毅东不同,他家与皇家几代的交情,自是有恃无恐些,你呢?皇兄曾说你清廉自守,秉性公道,刚直不阿,想借重你的刚毅廉政治理河道……”
“王爷!下官……不得已啊!”范守康爬到襄王爷脚下,频频磕头,痛哭流涕的道:“王爷只知户部龌龊,怎知吏部情形更不可问!下头不孝敬,该升迁的压着不奏,不该黜降的便捏造罪名,下官无大树可靠,只能随波逐流……”
“哈!照你这意思,江毅东有大树可乘凉,依旧贪腐又是为哪般?明明是你们自己贪心不足,利欲熏心,只盼着自己手中权利滔天才好!那样便可有数不尽的金银!会有尽头吗?!皇上身居九重,洞鉴万里,怎会不知你们的心思?但为人臣,揆之天理,你们哪怕还能有那么一点子良心不安也可救!文死谏,武死战!这本是臣子本分,皇上不敢奢求官官如此,唯盼你们心中多少装着点百姓,将你们那副吃相收敛一二!”
襄王爷越说越气,用手指了指范守康,那手指忍不住在发颤。
“你任河道总督已五年有余,没见过洪水滔天吗?没见过百姓流离失所吗?没见过黄河之上的浮尸吗?!那银子你怎下得去手!来人!扒去这畜生的官服,押至府衙地牢,明日午时于闹市斩首示众!”
秦无病只觉身两侧一股劲风掠过,随即范守康像是死猪一般被拖了出去。
堂内众官员像是说好了一般,‘扑通通’全都跪地,除了谢羽和田文谦,各个吓得面如土色颤栗不止。
秦无病笔直的站着,浑身紧绷!一日之间他已是第二次站在跪地的官员面前。
“你们不用吓成这样,那日押走江毅东的时候,范守康也如你们这般,吓得浑身筛糠,结果如何?见到银子,全都忘个干净!脑袋长在你们自己脖子上,你们不想要,砍头的刀有的是!想坐在你这个位置上的人,更是有的是!别觉着别人如何,你便可以如何,抛开别人不说,仔细想想你们自己那点子破事一旦漏了,够不够罢官杀头的!”
“要我说全都拉出去砍了!”老和尚嚷嚷了一句。
“七叔莫恼,慢慢来!田文谦!”
“下官在!”田文谦站起身,躬身道。
“你新任江南总督,给你个难办的差事,江南省各府州县的官员,给他们期限自查,据实上报错处,限期上缴贪污银两,朝廷可既往不咎,以后踏实办差,朝廷绝不秋后算账,若是隐瞒不报一经查明,罪加一等!若是之后再犯,死罪难逃!谢羽!”
“下官在!”谢羽起身。
“虽说机会给了,但总会有些人自作聪明,捂着银子不要脑袋!田文谦开门等着那些悔悟的官员,你便做回恶人,将那些隐瞒不报,怀有侥幸之心的贪官尽数抓了!为了修整河道之事,我会在金陵停留些时日,秦无病你随便用,一旦查明,绝不手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