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的雍容华贵”,
这是顔七娘继咸福宫后对皇后的第二印象,也是最直观的印象,说来也神奇,女人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第六感,说不上因为什么,却往往奇准无比。?
顔七娘此刻便是有某种直觉,“今后与这咸福宫怕还有一番纠葛……”这一感觉让她心惊,随后又自嘲道,以后就是这咸福宫侍弄草药的小小医女了,自然会有纠葛。
“既得了万岁爷看重,将你搁在这咸福宫,就暂且住下吧,等会我会派人收拾你起居,至于她……还是出宫去罢”。
皇后的话说的严重,顔七娘却不敢应承,也不想应承,一路行来无数人都如此认为,进京,进宫,然后留下,理所应当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仿佛一辈子的价值都应体现在这里。
但顔七娘却不这么想,可现实却容不得她那么想。
至于皇后,更不会有兴趣知道她此刻的心中所想,也没那心情,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转身离开,丝毫不给顔七娘解释与辩驳的机会,只让顔七娘心思不宁。
“小姐……”如烟愁眉苦脸,却不是愁顔七娘所愁,而是因皇后娘娘的后半句话,对此顔七娘也无奈,安慰一番之后,便将其送出宫去。
任如烟如何哀求,最终也没能留下来,只剩顔七娘在这咸福宫住下,皇后娘娘倒也没有刻意为难,只每日清晨按例问诊,其余时间倒也自由。
时间,就像煮沸的水,不知不觉就挥散,毫无轨迹,不可捉摸。顔七娘一人在宫中平静地度过新年,又过了初五,元宵节宫宴终于是来了,这是顔七娘千里迢迢进宫的目的。
外边鞭炮齐鸣,烟火遍天,顔七娘靠着咸福宫的窗,看着咸福宫的天,却陷入沉默。
按理说此时的她应该是披着美丽的衣裳,带着自信的笑容,坐在一群贵小姐中侃侃而谈,而不是一个人沉默,这种情绪真的不适合顔七娘,但不知为何,自从那次将笄礼后,这样那样的事总能让她不由自主的陷入沉默。
以至于现在,顔七娘都要忘了无忧无虑是什么样子。
在顔七娘沉默的时候,于深宫的正中央,还有一人与她一样望天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所有人都揣测着他的想法,包括让顔七娘心焦的皇后娘娘,但他却永远让人敬畏,无法揣测。但不能揣测,不代表没有人会不问,
“皇兄在想些什么,竟连这大好的美景也不顾”,说话之人正是乐王,而那沉默的身影,不用说,乃是当今陛下龙煜,也不知什么缘故,原本应该准备元宵宴的两人竟齐齐躲了清净,也不知被那些在外望眼欲穿的贵小姐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估计也不敢有什么心情吧。
所谓的元宵宴,大家心知肚明。
“如此良辰美景,该畅饮一番才是,皇兄真真无趣”,见上的人仍是沉默,没有搭理他的打算,乐王嘟囔,一杯烈酒灌肚,丝毫没有人前那风度翩翩的样子。
“景色再好,哪有人好……”
送到唇边的酒杯一顿,大概是没想到堂堂帝王会说出如此任性性的话,是的,任性,在乐王看来,此时的皇帝有些任性,或许是多年的压抑爆,或许是因为某个人的出现,或许是其他,乐王不想深想,却也不能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仰头将酒喝干,似乎是要为自己打气,喝了酒的乐王终于有些推心置腹,“人再好,却早已物是人非,不复当年”。
“她是嫣儿的女儿!”
“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乐王沉默,在思索那人嘴里的没有区别是指顔七娘与普通人没有区别,还是,因那相似的面容,与那人……没有区别,这两种可能千差万别,乐王犹豫了。不敢下决定,气氛于是就这么僵硬下来。
许久,皇帝出声,却是让乐王更加震惊,
“或许,是有不同,人生若只如初见……”似呢喃的声音,乐王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更不敢相信一向杀伐果断的皇帝这次真的要任性一次了。
“这次婉儿冒进了”,
“不,这次她做的很好”,
婉儿,正是乐王妃的名讳,要不是当初她将顔七娘推荐给皇后娘娘,便不会有今日之事,或许现在看来只是皇帝的一次任性,但事关帝王,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偏差,便是血流成河,所以乐王才有此感慨,只是没想到,竟会得了陛下如此肯定的回答,乐王有些心惊,更多的,却是真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