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逃窜,神兽斗的天昏地暗。
漫漫黑夜,无边无际,不知将要持续到何时。
一抹火光,映照在颀长的身躯上,那块垒一般的肌肉,如花岗岩石一般坚韧。高昂的头颅,刚毅的面孔,深邃而尖锐的眼睛。在他的身后,是一排宛若长龙似的人。
狂风呼啸,山林起伏如波浪一般。
空中垂落下来的光闪,将一座座山峰化为了平地。
嘶吼,咆哮,震天动地,让天地不宁。
火光猎猎,在狂风中舞蹈。
这人转过身,道,“炎黄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首领,还没有消息。”
这人垂下目光,咬着肥厚的嘴唇,一抹厉色从脸上掠过。四下里一片寂静,黑漆漆的崇山峻岭,飞鸟无声,走兽无语,一切仿佛都睡着了一般。只是,如此天象,再未开化的生命,也不可能感觉不到危险。
一抹电光在百丈之外的峭壁上炸裂,火光璀璨,碎石如乱矢般穿空而去。
这人将手中的火把扔在地上,抓住插在旁边的长刀,道,“不等他们了,我们现在就去回龙谷。”
“我们单独行动?”身后的人担忧的问道。
“怕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人道。“我们耗不起啊!”
“可若不能同时启动,”身后的人道。“阵法的效果将大打折扣,于我们不利啊!”
“能活下来的,总会活下来,活不下来的,再怎么顾虑也活不下来。而且,我们所为的,是整个世界。”这人望着远处,眸光如那星辰熠熠闪耀。
身后的人低叹一声,道,“我们听首领号令。”
“我们走。”
一群人便翻山越岭,朝着北面而去。北面可隐约见到一道道山棱的形状,宛若卧在大地上的长龙。风急无光,万籁俱寂,这群人便像是决绝走向战场的战士,坚定不屈。
电闪,雷鸣,凶兽在云层中激烈搏杀。
一道身影倏然从空中飞落下来,走在前方的首领腾身而起,手中长刀呼啸着斩了过去。长刀猎猎,刀光匹练数里。一声惨叫响起,瞬即戛然而止,一片鲜血,在漆黑的天幕飞舞。首领落地,箭步朝前走去,身后的人纷纷握紧手中兵刃,面目无比的严肃。
夜黑风急,是杀人之时。
碎石滚落,脚边是万丈深渊。
一棵棵树木无奈的倒下,一块块岩石翻滚着从队伍头顶飞过。
光闪不断,雷鸣越来越近,让人产生如天空压下来的错觉。
倏然,东方飞起一道紫色的光焰。
“首领快看!”
队伍赫然停下。走在前面的首领仰头望去,那紫光无比的绚烂,给人以抚慰。首领那粗犷的脸孔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们已到达升龙潭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人也笑了笑,道,“刚才还担心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呢,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
“他们这是在告诉我们,炎黄并没有那么的弱。”
“我们蚩尤一部,也不是小娘养的。”
“走,他们既然到了,就等我们了。”
队伍再次启程,而那道紫光,却是渐渐地散去。队伍加快的速度,虽然道路艰辛,一片漆黑,但他们宛若是夜行动物一般,凛然无惧,而且决绝坚定。
然而,危险总是存在的。
死亡也伴随着他们。
可是,这并未影响队伍的前行,更未消弱他们的信念。
他们走的更快、更稳、更坚定。
有人跌落下去,有人被岩石击中,有人在黑暗中走失。
没有人抱怨,更没有人疑虑。首领就在前面,队伍便坚定不移的跟着走下去。这是一队人马,也是一个部族的精锐。在筚路蓝缕刀耕火种的年月,精锐,往往便是一个部族的核心。如今,一个部族的核心尽出,便说明了这个部族所追求的要么是毁灭要么是新生。
这是决绝的选择,也是破釜沉舟的选择。
走了很久,也走了很远,身后的山不断的崩塌,仿佛在执行他们的誓言。
队伍停了下来,首领等人纷纷转身,望着自己部落所在的方位。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看看我们的家园,为他们祈祷,希望我们的行动,能为他们的繁衍,创造机会。我们精锐尽出,留下了他们老弱妇孺,如果他们能活下来,便需要凭借自身的孱弱,来开创属于他们的道路。而我们,很可能便是最后一次为他们祈祷了。”
众人凝视着远方,仿佛见到了他们熟悉的家园还有熟悉的亲人面孔。他们的眼眶,一下子濡湿了。
“活下去!”首领低声呼唤道。“活下去!”
当首领举起手中的长刀的刹那,众人那伤感的心绪,刹那消失了。
“继续赶路!”
他们再次踏上旅程。道阻且长,在山岳之中。那一刻的回身,便是永世。
他们留下了眼泪,留下了伤感,留下了想念。
他们用钢铁一般的心智,支撑着钢铁一般的身躯。
前行,前行。
义无反顾,直奔向遥远的地方。
光闪,雷鸣,嘶吼,仿佛在威胁他们恐吓他们。
他们的行动,危及了无形的存在。
轰隆,前方忽然间出现一道湍流,跨越了山岳,如从虚空倾泻而下,化作一道虹般的流水,挂在山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首领运气长喝,拔地而起,一手紧握着长刀,迎着那湍流扑了过去。
队伍继续前行。
他们相信首领的本领。正如他们一路走来,首领为他们锻造出坚不可摧的意志。细密的水滴落在身上,如雾水一般。他们从高地走向低地,又从低地走向高地,然后在悬崖峭壁间缓慢的挪动。有人坠落下去,有岩石从上空滚落。队伍继续前行,不少人的眼睛已经模糊,他们咬着嘴唇,忍着不去为同伴哀悼。
一刀落下,刀光尽逝。
那流水化为两段,轰然拍向了大地。
首领长啸一声,一刀砍向了那莫测深渊。黑漆漆的深渊上空,一道身影哀嚎一声,砸向了山壁上。
“喝!”
长刀嗡鸣,化作一抹寒光砰的一声扎进山壁中。
首领身躯腾跃,探手一挥,抓住长刀刀柄,然后奋力一拔,带着刀落在了狭窄的峭壁上。
队伍已有半数通过了这狭窄的道路,在前方警戒起来。
首领落在了最后,却成了还在小心挪动的人的主心骨。
风打着旋儿从面前掠过,山壁上空的尸体,流淌下滚热的鲜血。
长刀在手,如拽住了自己的命运。
刀光熠熠,不为鲜血所蒙蔽。
他们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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