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巨棺,萦绕着无边血气,破开虚空,刹那钻入滚滚烟尘之中。
可怕的气息,凝聚着坚不可破的戾气,一出现,便让天地变色,就连那烟尘,也一瞬间蒙上了那血色,还有那焦躁的气息。
却在那巨棺消失的一瞬间,一道身影如流光般飞了出来。
威势滔滔,烟尘浩荡,狂风袭地而起,呼啸长空。
那巨棺出现在一座巨大的坟墓之上,眼瞅着坟墓近在眼前,那巨棺怒吼一声,疾速冲了下去。可是,就在那巨棺几乎要触摸到那坟墓的时候,砰的一声,一道光圈赫然出现,那巨棺被强势的力量反震出去。巨棺宛若激流,在高空旋转,附着在表面的烟气,纷纷被甩脱出来。巨棺之内的生命咆哮怒吼,仿佛被激怒。而那紧随而来的那道身影急忙刹住身形,停在了数里之外的烟尘中。
坟墓宛若一座山丘,静静的卧在平旷的大地上。
在坟墓里许范围内,烟尘避退,时空凝滞。
坟冢浩大,宛若帝王陵寝,绵延数里。坟墓上寸草不生,周边砂石嶙峋。烟尘环绕,气息肃杀。这座坟墓中的主人,即便是死去,那份尊贵与高傲,却是并未随之而去。
巨棺再次俯冲下来,坟冢上空的光圈,再次闪现。
砰!
巨棺弹飞出去,卷起滚滚气浪,呼啸冲上半空。
巨棺旋转,许久才静止下来。
一双猩红的眼睛出现在棺椁表面,凝重的盯着那坟冢。
眸光凶厉,如酝酿着无穷怒火的帝王。气蕴汹汹,在棺椁周边起伏。
远处的身影,无声息的站在烟尘中,凝望着那巨棺。
这身影从万里之遥而来,紧随在巨棺之后,破碎虚空,斗转星移,来到了这个神秘之地。巨棺的可怕,在那崇山峻岭之中他便已有感觉,所以一路追来,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屏息敛气,宛若一道魂影,又或是那一缕的烟云。
那巨棺再没有了动静,只有那眸子还有些许的生气。
那身影也没有动静,融化在烟尘中,如这浩瀚烟云的一部分。
风袭地而起,刮起薄薄的烟尘,如薄纱一般的在坟冢上空飘曳。
呜咽如鬼泣,疾啸如呵斥。
天空地静,死气沉沉。
融化在烟尘中的身影眉头忽然一挑,扭头朝右侧望去。不知何时,一道身影飘然而立,站在那尘烟中。一个瘦削修长的身影,一双凹陷的瞳孔露出精锐的光芒,一缕缕黑烟环绕着,一看便让人心生不宁。眸光微微一凝,这人倏然闭上眼睛。他现在不过是一缕尘烟,外间万事万物都与他无关。
但是,那巨棺却是动了。
巨棺倏然朝着那忽然出现的身影飞去。
金属摩擦之声,突然响了起来。
那声音嘈杂、刺耳,让人心神不宁。巨棺弧形而落,竟是与一股磅礴之力擦身而过,威势在狭小的缝隙间碰撞,形成了这响彻天地的声音。远处的身影忽然往后退去,模糊的面孔上,是一道道血柱。
巨棺离地三丈,可是滔滔的气焰已是碾压下来。
那人退了数里,可是身躯却承受不住那力量,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大地猛烈颤动,嗤啦一声裂出数道口子。
那人的身躯弹了起来,既而落向远处。
巨棺如影随形,似乎要将满心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
巨棺飞驰,孱弱的生命痛不欲生,几次跌撞,已是残破不堪。
就在那人再次弹起的刹那,一道魂影倏然从他体内飞了出来。
吼——
巨棺中传来一声怒吼,一道猩红的身影刹那飞了出去。
远处尘烟中,一声颤响传来,便见到烟尘化为血海,滚滚荡荡,充斥着凛冽的杀意。
融化在尘烟中的人面皮抽搐,双眸浮现出一抹挥之不去的惧意。
当这人深吸口气的时候,那巨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百丈距离,却如一座山挡住了去路,那可怕的威势,让他不由得颤抖,忘却呼吸。巨棺一抖,棺椁内倾泻\出磅礴的气雾,腐朽而腥臭,仿佛积蓄了千万年,此刻宣泄一空。那气雾涌出,这个天地便在视野中消失,只剩下那雾气,只剩下那腐朽。
血肉模糊的君步行悠悠醒转过来,面前一片模糊。
他的手摩擦着地面,地面的砂石,刺痛他的神经。
那吴天逃走了,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再无那人的气息。
他自嘲一笑,但是面庞撕裂的痛苦,让他又想哭。
巨棺的可怕,不仅能摧毁人的肉身,更能摧毁人的神魂,而它只需要靠近自己,根本无需更多的举动。先前那尖锐的颤响,显然是那猩红身影击伤了吴天。吴天,想来即便没死,也不好受。
终于,他挪着手落在自己的腹部。
一滴泪水,悄然滚落下来。
他的腹部一片模糊,模糊的不过是一团碎肉填塞其中。
他闭上了眼睛,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废人,一个只能渴求死亡快点来临的废人。他的心是苦涩的,是绝望。他想念青城山,想念那层峦起伏,想念晨钟暮鼓,以及山门里的年轻弟子。青城,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一道魂影,倏然自远处飞了过来,钻入了君步行的体内。
君步行残破的身躯骤然一动,那紧闭的眼睛赫然睁了开来。
“是我!”吴天?
“你怎么回来了?”君步行意念一动。
“我不回来你就死了!”吴天道。
“你回来我就不用死了吗?”君步行自嘲一笑。
“还行,”吴天道。“我若被那一击重创,你肯定只能等死,而我也只能打道回府。不过我却避开了重击,虽然受了伤,却还能承受得住,而你也还有得救。”
君步行心神一颤,急道,“真的?”
“放开心神,我要进入你的魂海。”
“好。”
山脉连绵,层峦起伏。
虽然两座山峰倏然绷断倒塌,却不影响这群山的规模。
浩浩荡荡,烟云流光。
一道身影飘然而起,手中禅杖佛光萦绕。望着远处倒塌的山峰,这名高龄老僧面色平静,澄净深邃的眸光流溢着佛法的深奥。他飞身而起,僧衣猎猎作响,片刻间已是到了那山坳中。
乱石成群,堆叠如林。老僧径直朝着两座山峰中央的一处空地走去。说来奇怪,山峰倒塌,这里却是未受丝毫影响。草木森森,铅灰如铁,方圆有数丈宽广。老僧到得那空地,四下逡巡,而后点了点头,盘腿坐了下来。
禅杖横在膝上,一袭金灿灿的袈裟倏然飘起,落在了他那消瘦干枯的身上。
“南无阿弥陀佛!”
一点光在他那光秃秃的头顶闪烁,既而胀大,宛若一轮光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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