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手势,自己便朝山谷深处走去。
有狼的叫声,从山巅传来。
一只鸟儿扑闪着翅膀从树丛里飞出来,发出凄厉的鸣叫。
老鬼略微停下脚步,望着那只鸟从视野里掠过。他抖了抖身上的雨珠,伸手抹了把脸,暗骂一声,便将刀拔了出来,提刀朝前面走去。山谷地面多为落叶和杂草,湿漉漉的,一脚踩下去便凹陷下来,发出滋滋的声音。进山谷搜查的人不知去了哪里,老鬼一个身影都没有发现。
狼的叫声再次传来。老鬼握刀的手紧了一紧,只觉得手心有些湿滑。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近前响起。
老鬼大吃一惊,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却在这时,一道身影已是朝他砸了过来。老鬼挥刀而起,刀光一凛,倏然劈开那道身影。血光飙射而起。那身影化为两截从老鬼的身边飞过,可是,那滚烫的鲜血却是溅落在了老鬼的脸上。视野模糊,老鬼急忙掣步回访,一刀横在了面前。
只是,前方没有丝毫的声息,更没有让人不安的气流涌动。
老鬼抹去眼睛上的血,止不住的颤抖,眼睛冷冷的盯着前方。
狼的叫声越发响亮和急促。
那声音仿佛从山巅传来,又仿佛从前面传来。
老鬼稳住心神,一步步的朝前挪动。黑暗不仅可以将他掩藏,更能掩藏其他可怕的凶险。每一步他走的都很慢,整个身心敏锐的注视着四周。无论是飞雨、叶动还是气流的变化,他都可以从中察觉到一些东西。可是,他并未察觉到什么。整个山谷,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啊!”
却在这时,身后一声惨叫突然响起。
老鬼急忙回身,视野中一串模糊的影子倏然一闪而过。
老鬼吆喝一声,长身而起,一刀朝前面砍去。
可是,他一刀落空。
“啊!”
接连而起的惨叫,已是将整个山谷渲染的无比肃杀。
老鬼的毛孔都收缩了,一颗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攫住。
他在颤抖,整个身体无比的寒冷。
他抓着刀,眸光瑟瑟的注视着前方。有身影从树上坠落下来,有东西从峭壁上滚落。他知道,那是他的人。有无形的东西蛰伏,如狡猾的野兽,正在不断的吞噬他的力量。
老鬼在恐惧。
他可能很凶,但他也会恐惧。
这样的感觉,已经好些年没有出现过了。
轰!
一声巨响,在山谷深处炸响。老鬼猛然回身,便见到一道冲天的黑烟,腾空而起。老鬼怪叫一声,转身狂奔。那一刻,他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什么,整个人再没有了镇定的勇气。他像是被吓坏的野兽,在黑暗的山林里逃窜。
那腾空而起的黑烟,却是化作了一道道身影。
狼的嚎叫,消失了。
却是有一道道身影在黑暗中人立而起。幽森的山林,疾啸着幽森的夜风。那纷扬的雨丝,就像是无可奈何的眼泪。瞬息间,无数的吼声在山林里响起。气流变得扭曲,化作一股股宛若激烈般的气流,穿梭着,似乎要将山林撕成碎片。
乌云中,有闪电在闪烁。
老鬼狼狈不堪,不知在黑暗中跌了多少跤。只是,他顾不得一时的狼狈与痛苦,所想的不过是回到城内,将所见的东西抛之脑后。耳边传来的吼声,还有气流湍急之声,让他几乎要哭出来。直到此刻,他才忽然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凡人,一个会恐惧的凡人。
他抬头望去,忽然见到虚空中有身影御空而来,刹那飞向了身后的山林。老鬼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树梢上空,一道道身影飞掠而过。雷鸣声隐隐,乌云中的电光交织着,似乎在酝酿着可怕的力量。突然,山林深处传来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老鬼啊呀一声跳了起来,冲向了平原。
剑光在山林上空绽放,刀光匹练而开,横亘在夜空中。
却见到山林中冲起的身影,是那凶唳乖张的怪物。
猛虎,猎豹,鬣狗,长蛇,野狼,甚至昔日里温驯的鹿。
它们不知是被激怒了还是怎么,竟然瞬息间变得凶猛狂躁。
却在山谷深处,黑烟消散,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望着上空那气势汹汹的人类与桀骜狂躁的野兽,这人讥诮一笑。
“这世界已经变了,你们却蓦然惊醒,真以为凭着一些三脚猫的法术,便能阻止!呵,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
这人的脚下,赫然是一道已经开启的阵法。蓝幽幽的光,映照的他仿佛有千魂万魄,重重叠叠,似乎在张牙舞爪。狂风疾啸,无边的气流涌动充塞在这小小的山谷之中。树木断裂,枝叶飞舞。这人一剑刺入脚下的大地,地面便喷涌出那鲜红的血液般的液体。
“何为道?本性即道。”
一声雷霆震响,不仅山林,就连龙门城也仿佛被震颤了。
在雅间的朱兆圭忽然跳了起来,快步到了窗前,一把将窗户推开。天地暗沉,乌云中无数的光闪跳跃。隐约间,缳首山方向黑烟缭绕,让人触目。
跟他聊天的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的道,“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了吧!”
朱兆圭攥紧拳头,柔和的面孔也变得狰狞,只见到一条条经络浮现出来。
“我不信,世间岂会有如此怪异之事?若真有,我们何以能如此平凡一代代?这只是幻象,不过是自然气象,算不上什么诡谲?”
坐在那里的男子冷笑一声,道,“既然不信,也无妨,你坐在龙门城静观其变就是。现在山中野兽成精,想来很快便会不满足山林,会向龙门城而来。到时候,你就有的看了。”说话间他已是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提醒一句,还是早做应变,不然,凶兽来袭,可是会城破人亡的啊!”
朱兆圭呆呆的望了许久,就连那人的离去也未留意。许久,他猛然回头说道,“你不要危言耸听······”瞬即一怔,他快步走出雅间。层云如墨,狂风四起,大有山雨欲来之势。四下里只听得风声的疾啸,还有屋宇那震颤之声。他大脑一片混乱,不知不觉已是回到了王府。
“王爷!”
“怎么了?”
“有位小姐留下一封信,说是要王爷亲自开启。”
朱兆圭一把将信扯了过来,飞快的拆开并取出信纸。笔迹秀气,显然是女子手书。只见上面寥寥数语,却是让朱兆圭目瞪口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