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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干了一杯,男子起身道,“时候不早,我也不随你在这胡扯了!记着,有什么事老规矩,不过别如今日这般鲁莽了!回去我还得收拾一下,千万别被我那老爹发现了,不然就没得好日子过了!”
“行,我也回去,不然公子可得担心了!”
两人在客栈门口分手,彼此朝不同的方向而去。战珏稍微迟疑了下,眸光扫过,心中的愉快却是被阴霾笼罩。没想到田绾不但是个智者更是一名绝世高手。这还真真是让人惊讶呀!不过这样一来,可就有些麻烦了,他本来的计划很简单,那便是将朱兆和身边的人一个个除掉,剩下朱兆和孤家寡人时便容易对付了,而且还能引得他身边的人人心惶惶。
“在这站着干什么呢?”朱兆基忽然出现在战珏的身边。战珏呆了一下。
“公子!”
“夜里烦闷,出来走走,你这家伙喝酒了?”
“喝了一点。”战珏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公子要不要喝点?”
“走吧,回去吧!”朱兆基背着双手淡淡的道。“长夜虽然漫漫,但如白驹过隙,能睡一会是一会吧!”
战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朱兆基已是往前走去,战珏也不好在那里发呆,便跟了上去。
清晨,院子里的树上鸟雀鸣啭。
“王爷起来了吗?”
“还没有。”
“去给王爷准备些参茶。”
“是。”
门推开,面色苍白的庆王走了出来,伯招在石阶下。
“王爷!”
“伯招,看你面色,又是一夜未睡吧?”
“学生身体健壮,顶几个晚上没问题。王爷,您的伤好些了没有?”
“唔,那大夫的药不错,已经不大疼了!”
“王爷还是需要留意些,莫要让伤口感染了。”
“有你们在,本王没事的。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点。”
“好。”
席间,两人边吃便聊着公事。比如水库之水、溪河之水引下来,还有开凿水井的进度如何等等,两人谈的很详细,也对今日的工作有了安排。不知不觉,又聊到了流言。流言已传到了下关,而且朱兆和的通告已是引起了下关民众的激烈反应,有些群情激愤了。
“这个孽子,这是打算把本王逼到死角啊!”
“有利有弊,对于不了解实情的人来说,确实对王爷不利,但了解实情的人,反而会靠拢王爷。不过目前总体局势对王爷不利。流言虽可止于智者,但智者毕竟少数。”
“如此,本王的局面可就不利了啊!”
“王爷恕罪,学生已向周边府镇下发了王爷的告令。”
“哦,为何?”
“无非就是传播王爷爱戴百姓、为灾情苦恼的一些内容。”
“呵,有先生在,本王诸事无忧矣!”
饭毕,两人来到了街上,过往百姓瞬息间如潮水用了过来,七嘴八舌,尽皆对朱兆和的声讨,无比的激愤。庆王神色平静,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
“诸位爱戴,本王受之有愧。本属家务,却累及百姓受灾受害,本王羞愧不已。但是大家放心,现在灾情在前,本王对于此等无稽之谈不会理会。下关救灾在即,还希望大家群策群力,共渡难关。大家能走出困境,本王即便受些羞辱有什么关系!走吧,听说你们已经开凿了十数个水井,这速度可是了不得啊!今日本王便去看看你们的成果。”
见庆王也不在意,百姓们便哄然鼓起掌来。于是乎,随着庆王的移动,无数百姓便如细流汇入大海,拥护着朝新开凿的水井而去。
可是,刚出下关城不久,便有人匆匆跑了过来,神色焦虑。
“王爷,不好了!”
庆王眉头一拧,身后的百姓也是登时哑然。那人急匆匆跑来,快到庆王面前时已是踉跄扑倒在地。伯招箭步过去一把将他搀扶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惊慌?”
“先生,不好、不好了,新开凿的水井冒出血水,不祥啊!”
伯招和庆王已是面色灰沉,而百姓们宛若被浇了冷水,一个个神色惊慌呆滞。
“什么血水,是不是你看错了?”
那人摇头道,“不止小人看见了,一起看着水井的人都看见了。那血水无穷无尽,刚开始我们还以为只是浑水,可现在那血水已经从井里冒出来,有个胆大的过去踩了一脚,已经死了。”
下关情势骤然一转,那热火朝天的民心,一下子冷却下来。
有人开始怀疑、揣测,庆王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下关有些尴尬了。
最怕的不是谣言,而是眼见为实的诡异。
诡异的事实,会激发人们的想象,会让那虚无缥缈的谣言变成现实。
夜来临,月光如水,照的大地明晃晃的如白昼一般。
当然不同于白昼,只是接近于黄昏与黎明时候的样子。
万物便在天地之间显现出来。夜,寂静,诡异。万家灯火,似乎都不能入眠。
一筹莫展的庆王忽然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腾身而起,咬牙切齿,双眸如要喷出火光来。
“传令,让黑甲出发。看来,本王的一时宽容,只会让小丑们越发的以为自己何等威武,不杀杀他们的戾气,他们便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朱兆和,等着吧,这是你自己找死,莫要怪本王六亲不认。”
所谓的黑甲,其实是庆王一直依仗的精锐,说到底便是他的私兵,不能曝光的。黑甲很少行动,更很少聚集。他们散落在龙门封地上,收集情报,积蓄力量,只等真正的战役到来。几十年如一日,没想到这一次出动,竟然是为了平息内乱。
伯招站在一旁,也没有制止。其实,局势骤然恶化到如此地步,他即便再如何机智,也没有对策。有的时候,快刀斩乱麻,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办法。
伯招出来,便见到十数个穿着黑袍玄甲身材魁梧的人如标枪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这些人,是黑甲的都尉,各自领着一支人数不下于一千的队伍。伯招深吸口气,然后举起庆王给他的兵符,神色严肃的道,“兹有乱贼朱兆和,不思忠孝,不念亲情,挑起争端,压逼胞弟,逼迫亲夫,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与猪狗何异?更有乱天道之行,惹鬼神之怨,使得黎明哀嚎,灾祸连接,龙门多地,无论旱情水灾,亦或蝗灾,欺凌百姓。已是乱局丛生,祸端已现。本王愧对百姓,愿以一己名誉,斩断祸根,复我百姓安宁。尔等为本王精锐,当恪尽职守勇往直前,平乱,杀贼,解本王之忧,洗本王之辱。”
“卑职遵命!”这十数个黑袍玄甲的男子轰然跪地,声音震天。
“出发!”伯招喝道。
夜色如昼,辽阔的大地上,尘烟滚滚,马蹄如雷,席卷着南下。月光与星光映照,那甲胄森森兵刃锋芒,让苍茫而萧瑟的大地为之黯淡。而在南面大地上,也有一支队伍疾驰朝北面而来,这支队伍,已经行军有多日。
天地无言,万物无声,只在静默中,默数着岁月积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