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如今的物价,以及桥梁修筑等等,他的确不太懂。
贾铮很诚实的暴露自己的缺陷,虽在末日,他成一方霸主,带领下属秀城墙等基础建筑防御丧尸,那也是有异能加成的,跟如今水泥……呸,压根连混凝土都没有的时代,身为一个文科生,隔行如隔山。
可基本的报表还是会看的,基本的文字语言还是会玩的。否则对不起他大学四年啃的法条!
如今这份文书--
贾铮笑容一敛,手指轻轻拂过书面,指着其中一句,一字一顿,念道:“怜郊县老弱鳏寡,臣贾政愿以一人之力担责。”
庞敏不甚在意。贾政之前就这万般不通庶务的模样,又兼之一腔所谓的忠君爱民之心,在文书上写些排马屁的话,就足够让人乐的找不到东南西北。更何况,庞敏心中暗笑,他早就投靠了贾政的上级袁侍郎,这贾政就算真发现了些猫腻有如何?难不成回家端着荣国公的牌位出来逞能吗?
此时的庞敏万万没想到,数日之后贾家子嗣真能抱出荣国公,还是两代荣国公的牌位在大朝会上直哭。
当然那个时候后悔莫迭的庞敏此刻却是志得意满,就算感觉到了“贾政”与此前有所不同,可依旧没怎么在意,继续道:“这不是为了向上峰宣言贾大人您尊老爱幼的好品德吗?”
“这可真是好品德。”贾铮皮笑肉不笑着:“那本官再润色润色。”
“又何必呢,这文书袁大人可急这要呢!”庞敏面色不虞,急道。
“庞主事,这贾员外郎也许还有什么要添加的,毕竟贾大人可以出了名的爱读书。”在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黄宗申见状,准备和稀泥着。
他刚五天前过了六十五岁的生辰,早已没了上升的机会且若不是自己舍了一张老脸求了袁侍郎,念他辛辛苦苦在工部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如今早已被退休。
要知道就算是芝麻绿豆的小官,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故而,对于贾政,这个身来坐官轿的,感其自身遭遇,自然也心生不喜。且京中为官不易,就算贾政是荣国府之后,可文武毕竟不同的升官系统。这贾政又不是正经功名考上来的,又独来独往摆着清高范。当然谁也看他不顺眼。
可毕竟贾政乃勋贵之后,为着自己一把老骨头能给子孙留条富贵路。他又不好像庞敏一般,把人得罪狠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背后倒打一耙?要知道据闻贾赦那一帮纨绔可是酷爱套麻袋背后揍御史的。
贾政先前那念的一句话,混过官场的都知道里面玩的文字游戏。为了一句虚名,白纸黑字的相当于令军令状,只要不是傻子,谁看了也会不喜。
哎……终究是庞敏过于大意了。
见黄宗申给他使眼色,又闻得一词“主事”,庞敏面上不虞之色使劲的缓了缓,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来,向贾铮弯腰行了一礼:“下官先前孟浪了。”
不管贾政为人为官如何,眼下他是从五品的员外郎,而他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九品主事。
“庞主事把先前各县乡报上的修葺名册拿过来,本官再看看。”贾铮直言道:“至于袁郎中那里,自有我去禀明缘由。毕竟身在其位谋其职。”
他连在贾赦林如海面前都懒得装“贾政”之前的性子,更何况在他人面前?
听了这话,庞敏面色青红交加,回了一句“是”,便扭头离开。
黄宗申一惊,向“贾铮”告罪:“庞主事昨日喝了点小酒如何宿醉未醒,还望大人见谅。”
“这酒劲头不错。”贾铮低头看完整篇文书,才回了一句。还是看在对方年老的份上。
待说完后也不管黄宗申作何反应,贾铮直接道:“本官手下除却两位主事,还有四位皂隶?”
“是。”黄宗申顿了顿,虽不明“贾政”为何一改往日做饭,但念着其背后的势力,嘴角露着讨好的笑意来:“但因工部如今公务繁忙,这四位皂隶被袁大人借调,若是大人有什么要紧的事,交给下官去做也是可以的!”
“带上近几年的京城河堤大坝桥梁的修葺文书,”贾铮一视同仁着:“也去通知他们与庞主事,你们随本官京郊走一遭。”
京中内城,料想也不会随意的糊弄。这城乡交界处,能随意调配的限度就大了。
贪可以,但若贪成豆腐渣了,他大名签下去都慌得要死。
黄宗申不明所以,但见“贾政”不容拒绝的模样,心中一晃,讪讪的去叫人。
两柱香时间后,除却两位被解调出去的皂隶,其余人几本到齐。
庞敏暗中冷笑的看着“贾政”的所作所为。反正他已经跟袁大人禀告过了,就等着贾政耀武扬威后被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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