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梅梅伸出小白手给嘉禾擦眼角的泪滴。
柔柔软软的小手,有些痒让嘉禾忍不住笑了起来。
破涕为笑,一室的合乐美满。
郑东站在书房外,最终还是没有因为工作进去打搅。
……
……
腊月过完就要到圣诞节,再过新年。
琼州市的节日气氛变得异常浓厚,今天下了很大的雪嘉禾下班以后在超市买了蔬菜,回家后就开始准备午餐。
半晌后,她听到客厅里有动静。
带着围裙出了厨房,就见从外面回来的父女俩。
雪后初晴,一身神深灰色的大衣,男人身材修长清隽。
正午的阳光投射在他冷峻深邃五官上,沉沉冷清,像是巴黎时装周常见的男模。
只是,躲在他身后的软团子,瞬间破坏了嘉禾的臆想。
尤其是梅梅的小书包被顾怀笙拎在手里,太有违和感。
嘉禾耸耸肩,伸开手臂小梅梅就听话的迈开小腿从外面跑进来一头扎进嘉禾的怀抱里,温暖的温柔,是小不点永远的眷恋。
玄关处,顾怀笙将外套脱了连同女儿的书包一起挂在衣架上。
看了眼抱着梅梅的嘉禾走过去轻轻吻了吻小女儿嫩嫩的小脸,梅梅和顾怀笙的关系好到现在让嘉禾觉得嫉妒。
她两只手抱着梅梅,看父女俩互动。
小梅梅的小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顾怀笙俯下身吻过女儿的小白藕臂,温热的气息靠嘉禾很近,让她下意识的躲了躲还是没有逃过,最后落在她侧颈上的一吻。
她忽然觉得心跳紊乱,可是亲吻过她的人却依旧可以一脸淡然的和女儿说着话。
小梅梅在她怀里没有待太久,就被她爸爸抱走到庭院外去玩儿雪了。
嘉禾担心着天气太冷,顾先生却说,“总是在温室里对孩子也没有益处。”
一句话压得她哑口无言,觉得现在父女俩她一点都管不了了。
嘉禾煲了汤,到厨房去看火候的时候,没想到会接到小女儿学校的老师来电,听着最近梅梅念书幼儿园老师对自己告状。
嘉禾虚心的接受老师的批评。
但是内心没办法接受小女儿‘不听话淘气。’
她挂断和老师的通话以后到前庭院去找正在堆雪人玩儿雪的父女,“要吃午饭了,不能再继续玩儿了梅梅。”
小梅梅看得出妈妈怪怪的,下意识的向顾怀笙的怀里躲了躲。
“禾禾对小孩子说话语气不要用这么重。”
嘉禾:“……”
她还没开口呢,怎么就语气重了。
她小女儿聪明的很,一定是意识到什么了才开始给他爸爸撒娇,这是防她呢。
顾家客厅。
嘉禾看着小梅梅严肃问道,“顾庭筠,为什么所有的小朋友都按时给老师交了假期作业,只有你一个人计算本上的题目一道题都没有做。”
没有做题?
顾怀笙看向面色依旧平静的小女儿。
将她揽过来抱住,“你妈妈生气了,你要好好和她解释。”
“这是解释就完了么?”嘉禾撇嘴,“顾先生,你女儿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前几天在幼儿园里把一个男孩子的脸抓花了,今天又不写假期算术题。”
“为什么和别的小朋友打架?”顾怀笙问女儿。
“他欺负我,把我的水杯摔碎了还要打我,那是爸爸买给我的小兔子水杯。”
“如果是这样,那就没关系了,如果是别的小朋友先动手,梅梅不用道歉,梅梅做的很对。”
“喂!”嘉禾嗔怒,“有这样教育孩子的么?”
“男孩子被打两下有什么关系?不就是被抓花了脸,我们又不是赔不起。自讨没趣是活该。我女儿不会主动动手。”
顾先生一边说,小软团子还站在他腿侧配合的连连点头。
嘉禾:“……”
这孩子她还能不能管了。
“就算这件事情是哪个男孩子的错,那顾庭筠你怎么不做假期算术题?”
顾怀笙问小不点,“没有写假期作业?”
小梅梅小脸上有丝丝缕缕的小愁绪,“爸爸,那个题目我都会做,不喜欢做重复的题目。”
“好,那就别写了。”
“顾怀笙——”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嘉禾直接起身,“什么叫不写?其他孩子都能好好完成功课,她为什么就不能算数?”
她越是急,顾怀笙越是脸上带着浅笑。
将小梅梅书包里的数独题目给嘉禾看。
“梅梅其实早已经不用做那个程度的数学题目了。”
难不成数独的天分也会遗传?
嘉禾摇摇头,不予苟同顾先生的看法,“既然孩子在学校念书,就应该平常一些和其他孩子一样。”
“不用,真的不需要。”将女儿从地上抱起来,将她举高,小梅梅咯咯咯的笑着。
顾怀笙抱着女儿轻抚了抚嘉禾的长发,浅笑道,“她开心就好。”
小梅梅在爸爸怀里眼睛都是闪亮亮的。
嘉禾着实无奈。
她就知道以后管教女儿绝对不能在顾怀笙面前,否则只要小不点撒个娇什么严肃的场合都继续不下去了。
冬天白日变得格外短。
黄昏时分,顾怀笙带着小女儿在书房里看着她让她做一下简单的数独,忽然看着梅梅凝神细想的模样,实在是像足了曾经的嘉禾。
梅梅安静极了,是个听话的孩子。
只要不招惹她让她有小情绪,她能一直安安稳稳的堆积木、拼拼图,做些简单的数独题目。
顾怀笙喜欢女儿的安静,可以很长时间和她待在一起,不论她问什么无厘头的问题都会耐心解答。
临近夜晚的时候又下了场雪。
梅梅嚷着要出去继续堆雪人,嘉禾路过书房门口听到拒绝,“不可以,外面太冷。”
小丫头在顾先生的怀里扯扯他的衣领,撒娇似的糯糯叫他,“爸爸——”
“外面太冷穿厚一点就可以了。我带着她出去就待一会儿。”
嘉禾看着丢下书房地摊上散乱的积木的父女俩,像是早已经习惯成自然,对于顾怀笙对梅梅的妥协已经完全到了她不可控制的地步。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开始对书房进行整理。
却在将一些书重新归类放回书架的时候,从书架上碰落了一本顾先生用于财经杂志的剪报收集,只是嘉禾从没想到随着剪报掉落下来的同时也落下来了很多信封。
发旧泛黄的信封,还有蹩脚歪歪扭扭的法文。
让嘉禾瞬间愣了愣。
这些信件全部都来自于一个孤儿院。
正是她十几岁待过的那所。
那几年蒋宏芝病重,收养她的姜家国内出了事,没办法再继续支付她们在法国的生活费。
嘉禾为了节省开支重新申请后住到了孤儿院,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一边做义工,一边生活在这里。
“这位先生,谢谢您愿意资助我让我继续上学。”孤儿院:A
.(嘉禾的英文名字)
……
“先生您好,我已经从孤儿院搬出来住到学校去了。”孤儿院:A
.
……
“先生我已经顺利毕业成年,谢谢您让我顺利从巴黎第五大毕业。”孤儿院:A
.
……
嘉禾像是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实习的那年,年仅19岁的她就能被顾怀笙一眼看中作为医生。
原来他早已经知道她就是学医学出身的,而且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她。
对于她的专业没有丝毫的怀疑。
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好了重新放回去重新压好。
此时,正是晚上夜幕降临。
嘉禾从书房出来,看到围巾和肩头落满雪花的父女两人。
小梅梅不忘向她炫耀,“我和爸爸堆了很高的雪人,妈妈要看看嘛?”
被小不点拉着去看雪人,嘉禾只是感叹,“别感冒才好。”
顾怀笙和梅梅都属于支气管不太好的,冷空气不能接触太久,嘉禾观察了一晚上小女儿没发现她有异常安心的哄她睡觉后。
却再回主卧室的时候听到了某人的咳嗽声。
她推开卧室的房门说道,“早说了,你别惯着她,你看看你们没一个人省心的。”
顾怀笙看着她一边抱怨一边去取医药箱,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杯温水。
还一本正经地说道,“梅梅不能这么惯着的。”
“她还小。不要紧的,女孩子还是要多疼一些。”
多疼一些?
嘉禾看他是要彻底把小女儿给惯坏了。
嘉禾看他起身吃药,修长的指骨握着水杯,明明一个男人却生的比骨骼清奇线条异常优雅。
“总看我做什么?”
“你五年前选我当医生,是因为你早就见过我吧。”
握着水杯的男人眉宇沉了沉很快抓到重点,“你看到书房的那些你自己的亲手笔记了。实话说,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一个小女孩儿的字怎么能丑成这个样子呢嘉禾?”
放下水杯他伸手却捏她的脸,嘉禾后退了一下,忽然撇嘴心虚,“还好吧,哪里有那么难看。”
回忆着往事,顾怀笙一脸认真,“我们女儿绝对要好好教写字,不能像你。”
嘉禾:“……”
室内一片宁静。
他靠在床侧翻着一本书,嘉禾看了半晌忽然记起曾经生活的艰辛困苦,没有人懂她这样的孩子出生后又没有父母的绝望。
还好,顾怀笙给了少女时期的她一个支撑。
在和国内养父母联系不上的时候继续念书。
不然很难说,那个年纪的她会变成什么模样,也许会颓废堕落,也许会走上弯路甚至误入歧途。
但是在他的资助下,她重新回到了学校里,和别的孩子一样,甚至比别的孩子还要用功。
有段时间,她刻苦努力着,未成年少女对未来迷茫又无助。
如果不是因为有和他的约定,也许她没办法变得像今天这样有这么充足的医学知识储备。
“谢谢你,怀笙。”
她站在牀侧难得认真。
顾怀笙轻笑了下,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合上,“你救我那么多次,就算说谢谢也是我来说。”
嘉禾还是好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资助我的人?”
“可能是怕你为了报恩和我在一起,那也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一直以来,他只要最纯粹的感情。
嘉禾忽然觉得其实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要纯粹的多。
她站在牀头关了灯只剩一盏台灯,不忘叮嘱顾怀笙,“别总什么都答应梅梅,这样的雪天她让你带她出去,你就带她出去玩儿。明明感冒才好没几天,你要又病了怎么办?”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上牀。
温热的唇就在她耳侧,“我不是还有你么?”
“嗯?”
“有你我什么都不怕,禾禾,你是医我的药。”
雪夜窗外的雪花飘飘洒洒还在下,嘉禾缱绻进顾怀笙的怀里,夫妻安然入眠。
睡梦里她听背后的人抱住她告诉她,“明天醒来,一定是个晴天。”
“一定。”她浅笑着,嗫喏了一声,转过身抱住了他。
紧紧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