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看着书看着工作文件,淡淡的就是一天。
宁文静走了,他更把这棵海棠当成他的命,没事准爱在树下坐坐,燃上宁文静生前最爱的那种兰花香料,等香炉里堆满了沉香屑才离开。
满园子的兰花燃香,像是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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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慕郗城现在站在这棵老死的树下,仿佛能看见昔日里慕封日渐佝偻的背影。
他这人总是这样,做得比说的多。
寡言的不像话。
只可惜他和他父子情分浅,父亲在世那几年他也年轻,不懂为人丈夫那份责任的沉重和很多时候的无可奈何。
现在想想,也觉得释然。
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常说,“郗城,命比什么都重要。”
那时候,他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父亲亏待了母亲,什么理由谈都说不过去,可是,在嘉渔因为慕家受牵连差点死了的真相大白后。
他突然就像是理解了自己父亲做离婚这份抉择时候的初衷。
是,命比什么都重要。
当年父亲不是说他自己,他指的是他母亲。
到底阴差阳错,是他们幕府手里握了太多东西,迟早遭人妒,即便没有罗虹,赵明峰照样不是善茬,赵家终究要出手。
过了去,也就看开看淡,他想留着这棵老海棠,没想到突然在即将盛夏的时候死了。
“先生,家里死了海棠不是个好的预兆,还是尽快处理了移植过来新树比较好。”
慕郗城收回视线点点头,跟园丁说,“这树有一定年月了,即便它现在死了,也别拦腰砍断,像移植新树那样将它移了送到松鹤墓园去,重新种上。”
哪里有移植死树的?
园丁不解,更何况还要重新种在墓地里?
“先生移开了以后,重新种什么树?”吴峥问慕郗城。
慕郗城只说,“以后看你们太太喜欢什么,让她自己想办法。”
慕太太喜欢什么?这还真不好说。
别看年纪轻轻的,脾气秉性多变,一会儿一个样,简直怪才一个。
既然先生这么说了,吴峥不再继续多问。
扭头看园丁已经准备动手移植的老海棠,禁不住皱眉,死了海棠是不详之兆。
树木死冬,不死夏,更何况就要到大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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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渔等慕郗城等的时间久了,然后就将车窗降下来正好见他走过来,黑色衬衣落了海棠花瓣在肩膀上,他动手拂了拂,一时间竟让人觉得移不开视线的惊艳。
“等的时间久了?”
他上车后,见她蹭过来直接张开手臂抱住她。
嘉渔从他口袋里翻出来那两串沉香珠,说,“好东西留给我只能是可惜了。”
她一向觉得首饰麻烦,只有脖子上的翡翠观音没有摘过。
慕郗城让于飞开车,嘉渔问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
他和她说起那棵老海棠的渊源,问她想要种什么?
嘉渔说,“当然还是海棠。”挽着慕郗城的手臂,她继续道,“哪里是死了一棵树,分明是这么多年老海棠成了精,想要到那边去陪爸爸和妈妈了。你可别拦着人家。”
慕郗城知道她是费心思安慰自己,摸摸她的头就笑了,“等有时间,我们也一起种一棵海棠新苗。”
“嗯,不过品种要我选。”
听她提条件,他倒是也答应的爽快,“你选。”
嘉渔坐在车里靠在他的肩膀上,忽然就能想到再过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后,一棵海棠,满园海棠香,落叶花瓣层层,一把藤椅,树下有他们的孩子。
十足让人舒心的画面。
等离开了慕家庄园,先送嘉渔道邹家去。
陈屹舒一早听说嘉渔要来,邹氏香氛公司香水发布在即,可她根本就没时间管自己的香料和香水。
一直惦念着嘉渔,惦念着她即将出生的小外孙准备什么衣服和鞋袜。
慕郗城将她送到邹家,还没进去就见早已经等不及出来的陈屹舒,“听郗城说你闷坏了,今天姑妈带你散心。”
嘉渔点头和慕郗城摆摆手之后,跟着陈屹舒到邹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