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嘉禾沉吟地望着她,有半晌的恍惚,这样无条件的相信和纵容……
——是家人吗?
有生以来,第一次体尝血浓于水的关怀,竟然让嘉禾忘记了自己要对她劝阻的话。
一边由着她帮她包扎伤口,嘉禾一边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安然地念完书,然后升学,做着同学、家长还有老师眼中的那个顺其自然的好学生,直到,我在入学巴黎第五大的时候,亲眼看到一个女孩儿被阿奈欺负。
上前制止后,让那个法国女孩儿幸免于难……
而我却与当天成为了医学系上的学生公敌……阿渔,我们周围的圈子里总会有这样的一种人,她拉拢人心,肆无忌惮,仰仗着身份和地位不同为所欲为……
再后来我发生了很多事情,在校内名声一应具毁,下场可想而知……”
将伤口包扎好以后,嘉渔就此站在嘉禾身边道,“我们才20岁,进入比我们年长的圈子里,被孤立是一种必然……但,这绝对不能成为她们为所欲为的条件。”
——有我在,你再不是孤独无依。
“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每次从那里回家后我的心情总会很好。”
嘉渔怔然,后退一步看着地上的花狸猫道,“跟你出去可以,能不能让那个小东西距离我远一点。”
“害怕?”嘉禾问。
“过敏。”
猫科动物慵懒感十足,有足够可爱,嘉渔也很习惯。
但是就像慕郗城说过的,她是鱼,大概和猫八字不合,对猫毛过敏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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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午后,嘉禾骑着单车载着坐在后面的嘉渔,从安静的林荫大道上驶过。
很奇妙的一种体验。
嘉渔坐在后面,闻到嘉禾身上的味道,除了处理伤口的酒精味道,多年学医,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很像陈屹年。
“要到哪里去?”
“等到了你就明白了。”这是第一次嘉渔见嘉禾笑,她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像是冬日的暖阳。
沁暖人心。
——为了保护这样的笑容,她决不能让那些人再继续为所欲为。爸爸,这一定也是你所希望的,对不对?
一路法国郊区的小路,格外颠簸,终于抵达的时候,嘉渔看着有法文标注的孤儿院,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以血亲的角度,去看嘉禾的生活。
在嘉禾将自行车停在孤儿院外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可爱的幼童从孤儿院内跑出来迎接她。
嘉渔处理不来和年幼孩子的关系,但是,嘉禾格外让她意外……
她才20岁,很多孩子都很喜欢她,那些格外调皮成恶魔的小孩子,在她身边也变成了听话的乖孩子——
能真正和孩子相处好的人,她们往往内心更单纯,更有爱心——
和校内传言的不良少女不一样,嘉渔看到的嘉禾从她身上投射出来的,全都是晶亮的闪光点。
她的温柔,娴静,乐观,和孩子嬉戏时,恣意自由的笑容。
——不得了了,连她都要被她彻底感染。
嘉渔留下来,陪嘉禾做一周一次对孤儿院孩子的免费义诊,受到孤儿院校长款待。
嘉渔没由来的和这些孩子们有种异样的共鸣,并非怜悯,而是在看到他们的怯懦和胆怯后,完全联想起幼年的那个自己。
她帮一个法国小女孩儿做检查,听到小女孩儿天真的问,“姐姐,我的爸爸妈妈会来接我吗?”
嘉渔怔了怔。
手里的听诊器滑落,这样无辜单纯的眼神,多像曾经她这样仰头问着陈屹年。
她在这一刻失声,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而有人握住了小女孩儿的手,脸贴着她的说道,“会的,当然会的,宝宝这么可爱,妈妈怎么会不要你。”
嘉渔望着嘉禾的侧脸,没由来的震惊。
——果真是血亲,竟然和当年陈屹年告诉她的话,一模一样。
善意的谎言,美好而单纯。
如果没有那些谎言,她不知道如何在被指责鄙夷没有母亲的目光中长大。
那天从孤儿院出来,换嘉渔骑车载着嘉禾,夕阳西下,她说,“小禾,遇见你真好。”
嘉禾伸手扯住了嘉渔的外套,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上。
她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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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嘉禾的生活从来都不会平静。
嘉渔在前往她住宅公寓的一天,亲眼面对了蒋虹芝对她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