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在遥远的C市已经一片混乱的时候,苏州的四月格外安静,宁静。
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致里,嘉渔在苏州的阁楼上写字,透过纱窗能看见房后的潺潺流水,还有街坊四邻的吴语轻侬。
小时候,她学苏州话不多,念书后因为学校的教育更是直接进入了普通话的环境。即便是苏州人也不多说,倒是慕郗城总爱时不时给她来两句苏州话。
有意,逗她笑的。
外加,后来慕先生要谈工作、谈生意、合作伙伴哪里人都有。
涉猎各种方言都能张口即来,让嘉渔都觉得不可思议。
曾经,她问,“你和对方谈生意,何必非要迎合对方。”
他搂着她,笑说,“小丫头,你这就不懂了吧,说方言有亲和力,让对方产生你们本为一家的错觉,这生意也就好做的多。”
深知人情世故,还是手段颇多的狡猾?
在嘉渔眼里,慕郗城似乎十年如一日,让她觉得他身上有学不完的东西。
是谁说,女人是一所大学。
男人何尝不是?
嘉渔的不擅长的为人处世,甚至很多很多都是经由那个男人之手一点点学会,然后变得真的有点像他。
四月初Chun光明媚,她提笔写字,听到阿伦将墨水重新给她倒好,站在她身边说,您写的字越来越像慕董了。
让她浅浅的微笑。
等吴岚到超市买了中午的菜,眼神中一直有着几分无奈和气愤,连苏州都被波及,谈论着慕董事长和太太离婚的事情。
家里的电视机,还是不要开比较好。
谁知道,等她回来,看到嘉渔从阁楼上下来,一边将复杂的本草纲目名录做了拼图,在拼接药草的药效和图案相对应,一边开着电视机没有丝毫介意。
苏州陈家历经过一场火灾,虽然进行了修复,还是大致回不到从前。
毕竟修复不是重建,慕先生对曾经的宅院样貌要求高,到现在就显得环境无比的凄凉……
老式建筑容易房梁间容易生蛛网,吴岚回来后,最近变得开始絮絮叨叨,“太太,这房子我们很久不住,早应该清洁好了,再让您住进来,现在您怀孕,卫生环境可是很重要的。”
嘉渔不言语,她散着卷曲浓密的发,一心一意地看着手里复杂的拼图,被打断,忘记了广白、广角的功能。
都说孕期的记忆力会下降,现在这么一看,倒像是真的。
见她拧眉,吴岚对阿伦说道,“快带着太太到露台上去晒晒太阳,这里我来继续收。”
嘉渔不介意,这是她小时候的居住环境,她有亲和感。
老式宅院,她住下来内心格外的踏实。
见她放下拼图和中医药词典,去摸索遥控板,却被吴岚直接夺过去。
“您还是多出去走动走动?”
嘉渔无奈地摇摇头,又浅笑,“最近新闻很乱,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不就是一则离婚的消息,能让岚姐这么生气?”
吴岚没想到嘉渔都知道,每天这么清闲,实际上什么都清楚了?
站在一旁,慕家的女管家,有些愤愤道,“没听说过,妻子怀孕丈夫还能执意离婚的,《婚姻法》第三十四条明确规定女方在怀孕期间、分娩后一年内或中止妊娠六个月内,男方不得提出离婚。先生做得太过分了。”
嘉渔在一旁听着吴岚的话,眼神有几丝赞许。
他们慕家庄园的女管家,不愧是政法大学毕业的,生活琐事处处都能与法律挂钩。
“他这么做,您是可以起诉他的。至于辩护律师,我来帮您找……”
起诉?
嗯,这是彻底胳膊肘向她这边拐了。
这么向着她,总是好的。
嘉渔勾唇浅笑,只对她说,“吴岚,我过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种了白芍药,和白芷,最近是不是开花了,我们去看看。开花结果,根茎叶全是入药的良药。”
“这现在都到什么时候,您怎么还有心情去看花,您真就打算这么一直下去,不讨个说法。”
“讨什么说法?这环境多安静啊。住这里,挺好。”
说半天,也不见嘉渔有什么情绪变化。真是太太不急,女管家着急上火大半天。
反倒是,嘉渔想看芍药花,比较上心。
——这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慕太太,要跟中草药过日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