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女人,最终竟然胜过了她。
她不满,她内心有恨。
明明最先提出离婚的是唐慧自己,最终却全怪在傅雅兰的身上。
因为曾经旧识,更因为唐慧是继子慕千寻和千信的生母,傅雅兰不和唐慧计较。
她若是计较,这家真的会乱做一团。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她不想让继子们难做。
至于婚姻,她历来都听慕庭的,她丈夫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四十多谈爱情太矫情。
她把他当家人,当亲人。
*********************
等药膏用完了,傅雅兰给嘉渔缠腿上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嘉渔很多次都想要自己来,却被她执意拒绝。
从这件事情上看来,傅姨并非软弱。
她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为了清苑这个家,妥协了很多。
“郗城外出前和我说让我提醒你记得擦药,既然我知道了总不放心你自己来。”
热水还在冒着蒸汽,毛巾放在里面被浸泡后再取出来拧干,嘉渔终究觉得这么让傅雅兰为她做这些不合适,接过毛巾自己擦拭脚踝。
漂亮的女孩子,漂亮的红色玛瑙,傅雅兰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得出卧室里的所有物品摆放都是遵循女孩子的喜好来得。
他们刚住这里没多久。
花瓶里的白玫瑰,沙发上的海豚公仔,连牀上的郁蓝色系牀单,都带有很浓的女性化色彩。
有很多男人是不喜欢这样的。
但是,傅雅兰看得出郗城任由着嘉渔来。
连暂时在清苑的居住都迎合着女孩子让她舒服。
他们的婚姻关系可见一般。
到浴室里清洗了手,傅雅兰道茶水间帮嘉渔倒了一杯水,问,“现在走路,还需要有人扶吗?前几天,我见郗城帮你买了拐杖。”
“傅姨,您别往心里去,不严重的,都是他小题大做。”
傅雅兰摇摇头,对女孩子说道,“嘉渔啊,别看你年轻轻的,但是我很羡慕你。”
阿渔怔了怔。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傅雅兰将用过的毛巾洗了晾晒在阳台上,拉开和卧室隔阂的那扇玻璃门,她说,“郗城对你有多好,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见,你们的婚姻生活连我都羡慕。”
“傅姨,做清苑的女主人不快乐吗?”
虽然庭叔和她是二婚,但是在唐慧出现的时候,每次都维护了傅雅兰,应该是很喜欢她的。
傅雅兰笑笑,又摇摇头,她说,“我和你庭叔结婚,其实是真的想要和他一起生活过日子,至于他即便赞同,但唐慧主动和他离婚,他还是心里有他前妻的。”
和长辈谈论过去,嘉渔是不具备评判资格的,所以她选择沉默,选择聆听。
傅雅兰说自己的事情,很云淡风轻,没有抱怨的情绪。
她说,“那年,你庭叔和唐慧离婚是因为你们幕府的世家复杂,唐慧嫌弃和他过了一辈子,他都没有坐上慕企董事长的位置,你和郗城的父亲过世后,她要你庭叔和自己的侄子争、要你庭叔抢,结合当时的老董事会其实很容易能给郗城致命一击。但是,你庭叔他从来就不是那么一个人,他不好争权夺势的。即便真的拿到董事长的位置,他也不愿在上面坐,毕竟坐上容易,幕府背景暗黑,真的掌控他没有那么大信心。那年,与慕企第一把交椅擦肩而过,让唐慧一怒之下选择和你庭叔离婚。唐慧那么漂亮的女人,野心极大,她看重的就是慕企,在她眼里你庭叔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为别人做了嫁衣,让她怎么也不甘心。这离婚,是冲动的产物。我,也就是在这个之后的一年和你庭叔结婚的。我嫁给他是深思熟虑,他娶我,也是冲动的产物,我心知肚明。”
嘉渔听傅雅兰的话,完全出神。
她没有想到当年在她没有陪伴慕郗城的日子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么混乱。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四年因为病情辗转反复而痛苦。
却不知道,他的生活同样的混乱痛苦。
家庭纷争,父母先后过世。
一个人守着一座城。
四年后再遇见,他体谅她手术病痛,却对自己所遭遇的只字未提。
“嘉渔,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和郗城成就一段婚姻姻缘。你在的时候,他守着你,你离开他,他就这么一直等着你。”
即便他们是晚辈,傅雅兰还是为晚辈的姻缘而感动。
羡慕。
一个女人,并非都能和嘉渔一样幸运的,譬如她。